所谓身孕……大抵本就难以保住,才设下此计,将脏水往她身上泼。
独一能光荣的是,世人皆不知静婕妤怀有身孕之事,她当然也不晓得,故而“利用”也只能是偶然之举。皇后没法给她扣上祸害龙胎的帽子,又想借机折腾她,才用这类模棱两可的来由,见怪于她。
夜已深,紫宸殿灯火透明。
秦公公是自他幼时便跟从摆布的人,因着母妃于其有恩,十多年来忠心不二,谨遵母妃的遗言服侍在他的身边,最为可托,故而他将此事交予秦公公暗中安排下去,数年畴昔了,确如其所言般,后宫无一人被诊出过喜脉。
“翠儿,莫要多言。”阮墨看起来倒是非常安静,仿佛对皇后的奖惩早有预感,身子微倾倚在宽榻上,表示她过来斟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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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主子这便差人去备御汤沐浴。”
“太……过分度了!明显错不在娘娘身上,她们竟如此歪曲娘娘……”
“娘娘真是的……”翠儿撇撇嘴,将倒置的空杯翻起来,提壶缓缓倒茶,“也幸亏您另故意机饮茶。”
翠儿顿了一会儿,才悄悄点头。
至于禁足三月、罚月银半年……
翠儿愣了愣,心下一凉:“娘娘的意义是……”
待秦公公分开后,单逸尘微微一仰靠于椅背之上,那双幽深黑眸中缓缓涌动的暗潮,叫人看不清透。
阮墨有些奇特,待喜儿给她梳好发髻,一出外殿便瞥见翠儿正在饭桌边摆盘,瞧着桌上的碗碟不比昔日少,心道皇后娘娘大略不屑于在吃食上难堪她,松了口气。
这些人,多是由皇后所派,想必会决计剥削妃嫔应得的份例,他们本身占不了便宜,却乐意做这类落井下石之事,看她们饱受刁难又不敢获咎他们,只得忍气吞声。倘若这段日子想过得好些,亦可,钱能使得鬼推磨,他们看在银子的份上,偶然也情愿松放手。
翌日一早,阮墨悠悠转醒,双眼还沉得有些睁不开,便听不远处有两道声音在低低群情,模糊闻声“翠儿”的名字,这才竭力翻开眼皮子,翻身坐了起来。
“可……”翠儿眉头紧皱,非常替自家娘娘委曲,踌躇了一会儿,忍不住发起道,“娘娘要不……寻皇上来讲说理?常日里皇上那般宠嬖娘娘,必定会护着您的。”
他乃先帝之第三子,遵循本朝“立嫡长为储君”的端方,本是不管如何都轮不上他来担当皇位的。但是,眼睁睁看着身为宗子的大皇兄与嫡出的二皇兄,为了太子之位明争暗斗多年,终究一个死于非命,一个被贬为庶人,反倒让他这个向来事不关己的三皇子捡了大便宜,即位为帝,虽与两人的豪情并不深厚,贰心中也是无穷唏嘘。
至于罚她禁足和免除月银,事理也非常简朴。
至于静婕妤此事,他若信她,自会前来问她真相,若不信她,她主动寻他说得再多,在他眼里也只是抵赖和粉饰,无甚意义。
翠儿将前来宣皇后懿旨的宫人送走后,前脚刚踏入霁月宫,脸上强撑的笑容便耷拉下来了,愁眉苦脸,语气非常忿忿不平。
喜儿、乐儿两人发觉她起家了,立即小步快走过来,行了一礼道:“娘娘醒了?奴婢服侍您洗漱换衣。”
“嗯。”她接过茶杯含下一口,漱口后吐进喜儿捧着的小盆里,乐儿则执巾子为她擦拭水迹,“翠儿呢?”
后宫有端方道,妃嫔禁足期间,皇上普通不会再踏足其宫殿,该宫殿的宫人无事亦不成随便分开,相称于将受罚妃嫔隔断于外,吃穿用度仅可由专人送过来。
没有人从出世起便晓得与人相争,儿时曾一齐玩耍玩闹过的皇子们,长大后却不包涵面自相残杀,一是因母凭子贵的后妃为了争宠,长年教唆本身的孩子与异母兄弟争抢父皇的赞美和宠嬖,二是因天子忙于政事,难以对浩繁皇子一一疏导与体贴,乃至于形成不成挽回的结局时,才惊觉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