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垂垂的相处当中,他也经常会有迷惑,为何她总能未卜先知,为何方幼年却如浸淫深宫多年的妇人,心机深沉,为何他已然动情,她却入隔水在岸,不远不近的望着他沉湎。为何她那般的在乎那位白家太医,常常派人前去寻觅,明显他们早已分开,为何这无上的荣宠换来的倒是无情的踩踏。
“为何”?天子并未接下贵妃的话,只是淡淡的问道,双目闭合,模糊有一丝痛色。
云贵妃意态随便的说道,“本来陛下竟是知了,既如此,陛下便放心的去吧,这万里江山,拜托给太子,必然不负陛下的教诲,不负祖宗的厚望,还请陛下留下圣旨,臣妾自会不负陛下所托”。
在二人恩爱之时,天子在暗里相处时从不唤她贵妃,也不唤她爱妃,只是卿卿。
在她一梦醒后,却好似回到了多年之前,尚未入宫,望着镜中尚未绽放的花颜,她悄悄地下了决计,庄生梦蝶,不管是否在梦中,此生,她必然要荣极天下,必然不再籍籍知名,粉身碎骨亦甘之如饴!
犹记初见之时,偏僻的宫室中,得见一美人,便如明珠洗尘,满室盛辉,一见便念念不忘。
深宫二十年,容色易老,仙颜不再,多少大志壮志都以消磨,连小小宫女亦是不屑与之,唯有儿时火伴不时布施一二。
年近四十的面貌还是保养极佳,仿佛三十妇人,眉眼间带着成熟的风味。
放纵她算计妃嫔,只因他的眷顾非常希少,少到只愿为他逗留,放纵她逼得皇后幽居深宫,独掌凤印,只因爱深而信重,放纵她诞下龙嗣,封为太子,只因想到他百年以后,为她策划。
在这座陈腐的都会里,到处都透着风雨欲来的严峻与火急,而在权力的中间,氛围中流落的冷肃严严实实的压在每小我的心中,没法躲藏。
屏风上绣着花鸟鱼虫,映照着烛火当中纤细的人影,帝王脸孔惨白的甜睡在榻上,昔日俊朗的模样被病痛折损,不复严肃。
帝王寝宫,交泰殿。琉璃瓦上点点清露,浓厚的阴霾覆盖着这座陈腐的院墙,不复古日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