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臭老头你可别蹬鼻子上脸，哪来那么多破题目？”
整整旬日十夜，一百二十个时候，除却心机上需求的饮食憩息，五谷循环，顾长离几近把统统的心力放在不竭地挖坑埋坑中。
白胡子老道赞成地点点头，“说得有理，再有……”
“就许你这牛鼻子俄然跑来吓人，还不兴别人反击了？”
“甚么又该如何？连那妖物是啥我都不晓得，又何必想那么悠长，干脆不过一句到时再说呗。”
话说到这，顾长离有些心虚地顿了顿——他倒真是这类异数，不过带着影象重新醒来，还在不在这个天下便不必然了——“那人间不就乱套了？”
“抓住那劳什子机遇，一飞冲天！”
“如果哪天你当真报仇雪耻，并且寿数还存，你又该如何？”
“最后，小儿自忖胆气武力不逊凡人，四肢完整影象通达，那屠村妖兽模样，闭目可见历历在心，倾此生尽尽力施手腕，必将那妖物尸首带回，寸寸豆割血染顾村，以慰高堂明镜全村长幼枉死之恨，此第四大幸，在此笑过。今后欲望得成之时，便要笑得再畅怀再镇静些。”
此话一出，便如煌煌巨钟蓦地敲响，声震四野，敲得顾长离闹钟隆隆一片，浑沌不明，便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话到最后，顾长离此前拼尽尽力截杀老道，眼下已经没了多少力量，归正身上已经滚了满满的泥土，干脆就一屁股大剌剌地跌坐在地，仰着头对老道说完后半截话。
“如果勉强幸存，但断臂少腿，肢体残破活动不便，生无兴趣，恰好我现在肢体健全一指不缺，这是第二大荣幸，值得一笑。”
直到最后一抔黄土落下，土包成型，放眼望去，本来顾家村宗祠地点的位置上，一百三十二个坟包星罗棋布地排序着，不壮观不堂皇，倒是平增了多少苦楚哀婉。
“妖物屠村，独我幸存，九死平生却得生，这么大的荣幸，我为甚么不笑？”
他一个咕噜翻身半蹲，像是想要蓄力逃窜，但是上身微倾行动未尽便陀螺似的一个回身，手上沙土全朝来者脸孔号召，同时一个蹬腿，铁铲侧翻，拿出被砂石砥砺地最最锋利一面朝其裆部捅去。
这个题目背后的潜台词，白清远并没有明说。
“——何故发笑？”
“择日不如撞日，乖门徒，我们来拜师吧！”
“这豪情好。”
村庄被屠父母尽丧，如许的人间惨过后，为甚么另有欢笑的表情和蔼力？
死这类事，初听来怕，连续来个三四次，倒是连新奇感都未曾有了。
这坟中躺着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方才入门没多久的娇俏新娘，有两三岁世事未知的懵懂孩童，有身怀六甲放心养胎的无辜妊妇，有拼尽尽力庇护孩子，终究还是一无所获的不幸母亲，另有的乃至连尸身都未曾留下，就比如原主的父亲，只能勉强那些旧时穿过的衣物填出来。
被顾长离寄予厚望的一击并没有获得甚么效果……更切当地说，应当是半点感化也无。铁铲在离来者关键处数寸的处所就像是抵住了甚么看不见的樊篱般不得寸进，任凭顾长离再如何用力也是白搭力量。
那不是苦笑不是造作，不是强撑笑容，而是真正地畅怀大笑。镇静，夺目，轻松，声震云霄。笑声极富传染力，若不是此情此景，怕是会有无数人听罢，了解了仆人的那份表情，也能会心一笑。
一道清楚沉稳，却也高耸万分的声音俄然从顾长离所处的不远处响起，硬是激起了他浑身的鸡皮疙瘩——能够悄无声气地如此近身于他，便是顺手将他的小命一起拿下又有何难？
“最后一问——假如有朝一日，能够习得功，法助你复仇的大好机遇摆在面前，你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