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候已经很冷了，我每天还要看看那几棵老榆树，看着新长的树枝，已经又生出枝杈了，像是一棵棵小树的模样，叶子掉光了，但不是人们撸光的，树皮还在，来岁必定还能活，只要结上榆钱，爷爷就会给我做榆钱窝窝，榆钱傀儡，榆钱糊糊，榆钱粥，榆钱疙瘩汤......
十字路口好一阵没有过人了，就是过人也看不清端倪了。我站起来看看远处，也没人，只是风有点儿大了，刮起来的尘有些眯眼睛，打到脸上生疼生疼。
“明天不去上学了，跟妈妈坐火车去姥姥家。”妈妈说。
一会儿，我就被叨叨明白了，本来是，爷爷死了，爸爸、妈妈他们去埋了。
“我跟爷爷筹办明天煮老玉米呢，还要给小丽多分一份呢。”我焦急地说道。
走到家门口，瞥见爷爷低着头，靠在墙根站着，一帮领着丫头，抱着小子的妇女，在一个叫主任的头子批示下，围着我爷爷骂。
喜平的妈妈一把拉住我的手，“孩子，甭去了，你爷爷不返来啦，这么冷的天，再把你动坏唠，叫你爸爸、妈妈，咋活呀。”叨叨叨，叨叨叨的。
“别煮了，早都被他们抢光了。”
腿上的小皮裤短了很多，坐在石头上就显得更短了，暴露了妈妈用爸爸的旧背心改制的衬裤，只是下边的松紧带儿有点儿紧了，不过如许也好，更保暖一些。
坐在老榆树中间的大石头上，瞅一眼十字路口上那偶尔过往的人，哪一个都不是爷爷，因为爷爷的身影我老远就能看得出来。
我的手在喜平妈妈的手里，感遭到暖暖的绵绵的，有一种妈妈手的感受，便有力顺从地跟着到了她家。
“妈你看，他还在那儿呢。”身后传来了喜平的声音。
还好，另有炉子上的那把铁壶，在少气有力的吱吱地响着，给这死寂的夜，添了一丝生机。
哭了多长时候，我不晓得，当我展开眼时，爸爸、妈妈在我身边，炉子也点着了，火很旺，家不冷了，身上也和缓了，就是静悄悄的，一句话也不说，或许是该说的都说完了吧。
我转头看看，喜平拉着他妈妈的手向我走来。
好几天没好好上学了，没听到教员的表扬了，明天早点儿去，点点炉子啥的，要不然教员也没得表扬了。
妈妈拉着我出了门，爸爸把门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