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么说我才神采微解,松下气来,道:“兄长晓得就好。”
我神情怏怏往梧桐苑走去,走至半路却被一个声音唤住,转头看去,倒是堂兄兰礼。他这回没有穿戎装,而是一身杏仁色忍冬纹交领右衽长袍,领口与袖口上皆绣有兰草,腰上缠着腰衬,左腰间吊挂着一块水云纹素玉,正对我微微含笑:“妡儿,你等一下。”
“嗯,我晓得了。”
他不见二哥就是为了避开他,为了撤销他参军的动机。这份情我怎会不领?
洛王哥哥几时走的我不晓得,也不想晓得,反正我已盘算心机和他划清边界,自是不必多加存眷。
我并不太体味朝堂情势,更不体味玉郎处境,不过听姐姐的口气似是不太喜好他,因此我话语中更多了几分谨慎。
“庭玉?”我喃声反问,秦立将军独子秦庭玉?难不成姝儿喜好的人竟然是他?见我一脸苍茫,兄长毕竟没有再多说甚么,但只摇了点头,道了一声‘你不晓得?罢了’后便自行走了。
东阁摆着文房书墨,一应安排都是按着我昔年的爱好,看来姐姐在这屋子是下了工夫的,我不由感激的对她一笑。
姐姐解释说:“这是安王题的名。”
我不敢过问,但这内心却总不结壮,感受他话里的东西与我有着莫大的干系。
我又不是傻子,怎会看不明白,因此拉着她的手笑道:“姐姐又没有怪你,并且兄长也曾说过,秦庭玉那人操行不错,只是你毕竟是女儿家,可不准偷偷和他见面。”
“我会的!走了,保重!”兄长回应着拍了拍我的后背,而后松开我回身大步分开,走出几步后仿佛回想起甚么,又将头扭返来对我道:“妡儿,庭玉那小我不错,值得姝儿拜托毕生。秦立将军与长乐长公主也好说话,费事的是他两个姐姐,一个比一个短长,并且与我们兰家嫌隙很多,今后有甚么事,你可要多帮衬着点,别叫她受委曲。”
我不晓得姐姐为何俄然要接我去庆王府,但爹娘既已承诺,我也就不好再说甚么,只能乖乖跟着她去了庆王府。姐夫当时早已候在王府门前等待,见我们过来微微一笑,非常和煦。
鉴于此,我一回梧桐苑便向姝儿诘问。
正胡想着窗外却传来一声嗟叹,我猎奇的推开窗子看去,只见是个少女在追一名清秀的少年,许是少女被甚么东西绊了一下,摔了个背朝天,嘴里却还嚷着:“梓希哥哥,你去哪儿?等等我,等等我!”
“我记着了,多谢兄长。”我勾唇含笑,由心对他生出一股子敬意,看来他当日没有骗我,固然不成自拔地爱上了姝儿,却不会越雷池半步,而是谨守兄长本分,尽己所能庇护她。
“感谢你妡儿,你放心,你的问候我必然传达父帅。”兰礼搓了搓手又道:“我刚向伯父告别,本想去梧桐苑找你,赶巧在这儿遇见了。”
“安王?”我迷惑了一声,似是不解的模样,心中却早已荡起波纹,想着本来我与他之间早有缘分,当真是巧之又巧。
这可不是甚么功德,来都城这么些天,对他多少有些耳闻。他是陈国公宗子,也是孟贵妃孟依梅的亲侄儿,打小养尊处优,被孟家娇宠惯了,在外横行霸道,想要的东西必然要弄到手才肯甘心,多少亲贵后辈见着他都不得不忍气吞声。
瞎猜毕竟无用,他是我姐夫,总归不会害我,因此我也心宽起来,但跟着姐姐向前慢行。
他又是一声苦笑,抬头望了望天,感喟道:“我该走了,兄弟们还在等着我,兰昱那边就不去说话了。你代我向他道个别,再奉告他不要整天瞎想,好幸亏家照顾伯父、伯母,兰家的男人中最优良的一个已经死在了辕门外,我也不晓得哪天会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了局,他就不要再乱来和了,好好做他的兰二少爷,把一大师子人照顾比如甚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