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有些彷徨,文昌殿前跑来一个小寺人,低头躬身让高湛搭着他的手将天子引向用大红绢丝铺陈的丹陛。丹陛中心雕龙附凤,与高湛拖曳于身后的长长曳地龙袍似是融于一处。
膜拜了一天,他未昂首细细打量,只是亦步亦趋跟着其他的大臣们拜着那百步以外高高天子之位上的高湛。
看着高湛的背影,那位大臣甚是惶恐。
“大哥这话你得小声点说,甚么勉为其难?让旁人听去了传到天子陛下耳朵里,怕是弟弟我又开罪了当今圣上。”子莫拉着大哥的袖袍又走慢了些,拉开了与火线大臣们的间隔。
高孝琬一听子莫说要去赴宴,心头肝火中烧,眉间喜色而起,重重问道:“你当真要去?”
“如何?我皇竟是一个都挑不上?”
“陛下那边,天然有我来解释。四弟不擅喝酒,还是早些归去吧。”孝婉常日里温雅如玉,没想本日却毫不让步,执意要子莫归去。
高湛先率文武百官在神坛之上封禅祭天,而后大赦天下。
“我看。。。。。。我看我们的陛下天然是与那早逝的王妃鹣鲽情深,难分难舍,陛下顾怀旧情,又初登大宝,天然不急着立后了!”
“告祭礼成,请即天子位!”礼官站于文昌殿台基之上,奏曰。
“礼官们实为渎职,怎能让新帝无后?”
大乐鼓吹,百官随新帝进入文昌殿中,待天子着衮冕升御座,将军卷帘,尚宝卿捧御宝置于案上,拱卫司鸣鞭,众臣三跪九叩,百官上表称贺。
“是啊孝琬,我们四弟何故不去陛下的筵席?他可没说不去。”孝瑜问道。
虽不肯正眼瞧得清楚,可不经意昂首还是能看到那御位之上龙袍加身,戴冠冕而玉旒垂面的那人。高湛还是成了天子,这本该他一早便晓得的事情,却影影绰绰变得如同梦里的情境。他该如何?欣喜或是悲切?现在九叔为君,他为臣,今后处境真当是休咎未料,险象环生。
礼乐止,文昌殿前鸦雀无声。
“这位大人,即位大典已经礼毕了,天子陛下也有些乏了,大人们稍事安息便可退席陛下在九华台设下的晚宴了,请诸位大人移步九华台吧。”高湛御前的寺人下了台阶与那大臣提示道。
十二道玉质长旒跟着他的法度微微摇摆,长眸俯瞰,傲视天下,这是他的江山,这是他的天下。而他的长恭现在正跪伏在那一众朝臣之间,并没有执手与他并肩。
听闻此言,世人也是点头赞成。因而纷繁豁然,有奖饰当今陛下情深意重乃当世之榜样的,有悄悄窃喜这后位空悬,自家属中之女入宫另有封后之良机的,也有门中族女已然入宫封了位分的更是欣喜若狂。天子终要立后,那么近水楼台先得月,宫中的嫔妃们天然是前程似锦了。一时之间诸位大人们各怀鬼胎,暗潮澎湃。侯爷将军们公开里打着策画,大要上天然还是要满脸容光,热热烈闹,欢欢乐喜勾肩搭背往九华台而去了。
子莫愣神,不知三哥何故如此神采,不谙启事点了点头,没想,他此举让三哥怒意更甚。高孝琬上前一步,正要发作,乐安王高励循声而来,吃紧喊道:“哎呀河间殿下,殿下,你让我好找啊!何故走得如此之快,方才聊得恰是欢乐,一转眼就把老夫给撇下了。”
有一人着龙袍,戴冠冕,缓缓走过蟠龙雕花柱的护城河中心。
“不过陛下设席,满朝文武无一人缺席,你兰陵王也只能勉为其难了?”
高湛在大典之上改元为太宁,封独子高纬为太子,封孝昭帝高演的太子高百年为乐陵郡王。统统灰尘落地,待典礼结束,满朝文武才面面相觑,终发觉了此中不仇家的处所:新帝未封皇后,有皇无后,历朝历代前所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