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琮咦了一声。
萧琮这会倒是不介怀她课业了,大袖一挥,“无妨,一个下午不打紧。来,来,阿琰,我们再下一局。”说着,又叫司墨拿笔取纸来,从速把棋局录下。
萧琮昂首对她笑道:“本日手痒,便扯着你阿嫂手谈一局。”
沈清猗立时了然,这是给商娘子问的。
“阿兄,本日的课业……”萧琰有些游移。
跟着三部下去,白子完整得胜,萧琮仍睁着眼不敢信赖。
萧琮虽知萧琰学过棋,却未和她对弈过,一时髦趣来了,“莫非阿琰另有妙手?”
沈清猗往里移去,让萧琰坐在她那位置。
萧琮猜疑的再看去,未几便沉下眼来,昂首骇怪的看了萧琰一眼,持棋沉吟着。
萧琮咦一声,抬眼看她,“阿琰不要左下角了?”
萧琰这月必须辨识六十种药物,并熟记药理功效。
她冷冽声音变得暖和,道:“转头便着人去瑞香斋问问,如有就叫他们送来。”
菘蓝、赤芍都噤然低头,眼观鼻、鼻观心,她们甚么都没闻声。
萧琮二败一胜。
赤芍怜悯的看她一眼,将一个黑漆匣子捧给她,“十七郎君,少夫人说,下月考较。”
六月初六的药课考较,萧琰将七卷七百三十种药物辨识完整,只差了野地汇集的辨认,这倒是眼下没法学的。
萧琰惊诧,甚么叫脸藏了走人?伸手接过赤芍递来的面具,边戴边感喟,“不幸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沈清猗神采倏沉。
萧琰心想,学甚么都是如此——用心才气出类拔萃。
萧琰笑嘻嘻的,向她挤了下眼。
过了两日即初九,是萧琰去承和院上文课的日子。原定是逢十的休假日,但从萧琮病好后,正月中诰敕下来正式册为世子,他和萧氏的伯叔兄弟们的来往就多了,每逢休假日,便有堂兄堂弟上门来喝酒吟诗,谈文论经的,楼下厅堂槅门一关,常常酉时才见人出来。为了不担搁萧琰的课业,萧琮便将逢十的文课日子改成逢九。
赤芍脸颊忽的红了起来,直到萧琰往下辨识前面的药,她脸上的热度才消去了。
“果然如此,那也不错了。”
沈清猗冷哼她一声,“脉不辨,病不识,何故用药?”
萧琰看着沈清猗的寒冽眼睛,忽的大袖一展,低首施礼,“阿琰谨遵阿嫂教诲!”
药课的处地点内院楼下的西次阁,是沈清猗常日在西阁会晤管事们的歇便之处,普通不消来见客,非常平静。
楼院和药房之间有曲廊连通,便利雨雪天取药,曲廊两侧是花圃,风景斑斓。主仆一行六人沿着曲廊而行,行走前只要衣裙纤细的窸窣声,而丝履踩在木廊上静无声音。
他哈哈仰笑着,神采极其欢腾,“好,好!阿琰棋力如此了得,好极,好极!”
“阿琰,再来!”他眼眸灼灼,兴趣昂扬,温润如玉般的脸庞上出现红晕。
沈清猗往门口走去,又回过眸子,“还不把脸藏了走人?”
她抬眸看着沈清猗,眸子敞亮熠熠。
萧十七的目光很纯洁。
沈清猗看在眼里淡然,这是药理,没甚么不美意义的。
沈清猗微讶抬眸,“十七喜好兰花?”
沈清猗微怔,倒没想到萧琰会赞她面貌,但被这个丰神秀异的少年郎歌颂并不令人讨厌。
冬去春至,春日又将尽,很快到了暮春三月。
萧琰过来时,萧琮正与沈清猗对坐长榻上对弈。
萧十七另有甚么没闪现出来的?
沈清猗拈着黑棋正迟疑,顿时不着陈迹的松了下眉,道:“十七来了,先课业吧。”
赤芍瞪圆眼:等着吧,你们也是药。
沈清猗回身就走,“先将《脉数集》记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