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们亦是笑得满脸着花,公子长,老爷短的说个不休。
门被推开了,凤雏站在门外,“采雪?”
他的神采狂热又虔诚,涓滴不在乎夏月用心戏弄,她是他的神祗。
他伏在她耳畔悄悄吹了一口气,“不如,陪我一夜良宵?”
采雪面色惨白如雪,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凤雏言说,只伸直在角落里不断拨弄妆盒。
“本来是凤雏女人,久仰大名。”公子抱拳笑道:“鄙人林磐,多有获咎。”
“我们蜜斯明天嗓子不舒畅,不能说话,请公子包涵。”采雪忙端着茶奉上,“凤雏”一向偏着头望着窗外,影影绰绰得看不清楚。
“是吗?”夏月望了望站在船舷旁看风景的凤雏道:“我看他们明天也没对她多殷勤。”
曲声未完,金不换低声对夏月道,“你若赢了花魁,自有你的好处。”
夏月瞧得好笑,对春花道:“你瞧瞧他们,都快打起来了。”
俞景礼望着她,妆容半残,衣裙混乱,一缕黑发散在雪肩上。
“我甚么时候说过要放过你?”他奸笑一声,更加用力。
陈凤歌和金不换暗自较量,她自知霜华丽貌不及凤雏,妖媚不若夏月,才艺亦不敷响绝世人。
“妾本妓家,有何不成?”夏月的笑容更加娇媚,却带着一丝冰冷的狠意。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刘恪理呆呆望着面前一幕,刚要落笔写下霜华的名字,此时却身不受控,恨不得把这个女子撕成碎片,墨迹一滴滴落在红笺上,沙哑着喉咙问刚才争辩不休的几个男人,“花魁是夏月,没有定见吧?”
采雪忙捂住脖子,一言不发。凤雏见她不肯说,亦不逼她,只对她道:“嬷嬷还在楼船上等你。”说罢便要拜别。
“依我看,江山代有美人出,男人都图个新奇,她已是昨日黄花了。”夏月淡淡道。
“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花落空折枝。”夏月喃喃念叨,“女人的光阴,像花那么短。有的人花未开,便谢了。”
“你还想如何折磨他?”俞景礼玩味地看着她,从她登上楼船,他就一向看着她,看着她妖媚万分,耍尽各种手腕,在男人堆里进退自如,他暗自嘲笑兄长的咀嚼如此不堪,可却又感觉这女人有点意义。
采雪心念微动,随即说道:“冬梅。”
夏月对着惊呆的世人猖獗一笑,“不美意义打搅各位雅兴,我瞧着大师都挺欢畅,我也想凑凑热烈,请大师喝一杯我酿的酒。”
无人不被她的模样惶恐,却又感觉喉头发紧,恨不能做她口中的那杯酒,好叫她的唇亲吻本身。
夏月松松挽起发髻,只簪芙蓉花簪,对凤雏道:“既蒙你抬爱,若不能得这花魁,倒对不住你。”
“蜜斯,”采雪唤道,“你有没有惊骇过男人?”
金不换牙都咬碎了,“你们几个!”她低声喝道:“皮都痒了是不是?”
自人群里冲出一名年青男人,跪在她的脚下,张口接下那杯酒。
林磐瞧了主仆二人一眼,渐渐退出了房间。
“冬梅?”他反复了一遍,“好,你今后就是我的女人了。”说罢不由分辩撕采雪的衣服。
说着,用力扯下中间桌上的桌帷,滚了一地的盘碟菜肴,她光着脚半卧在桌上,脚上红色似五片开在雪里的花瓣,格外刺眼。
陈凤歌拿眼睃着冬梅,她当年也唱过这支曲,当时艳惊四座,与高公子一曲定情。
“非论是谁得了花魁,就是我们万花楼的头牌,今后想要甚么,吃甚么用甚么,紧着挑。”金不换道。
她猖獗地笑,指尖始终轻触发簪,发簪冰冷,却很暖和,像他的和顺。
采雪指着撒一地的脂粉和乱作一团的衣箱,半晌挤出一句话来:“船上被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