狎客们搂着怀中的娇娘刺探着秋云的动静。
俞景礼见她发髻中插着那支金翠缧丝芙蓉花簪，顺手拔下，漫不经心在指间玩弄，“你不想问问他吗？”
俞景礼见状，成心道：“假定他身无分文被俞家赶出大门，如何办？”
夏月一言不发，夺回发簪，簪回发间，谨慎扶了扶发簪，怕它落下。
夏月见此景象，独自走向坐在暗处的俞景礼。
“我听了下，也没甚么，就是探听凤雏，看模样没见到凤雏不断念。”小耗子取出一锭银子递给金不换，“银子在这里。也许是真的来找凤雏的。”
金不换暗自啐道，这不费事的！这时候倒出来拆台。
“采雪说凤雏端阳节那天返来后，身子一向不利落，怕硬出来见客砸了招牌，等养好了身子再见客不迟。”
金不换接过银子，冷眼瞧着小耗子，小耗子拍拍身上笑道：“嬷嬷，我可没藏私，这一锭足有二十两。春花平常也就几两银子。”
从二楼至下，挂着数幅书画，每幅都是秋云所作，引得一干人等围着点头晃脑点评。
夏月勃然大怒，拂袖而去，俞景礼也不留她，只淡淡道：“他来了。”
金不换忧心忡忡，半晌方道：“明天早晨给我打起精力，再不能出甚么不测。”
夏月嘲笑一声，“调戏长嫂，仿佛于理分歧吧？”
俞景礼瞥了秋云一眼，“放心，柳蜜斯彻夜必然姓俞。倒是你，你前次承诺我的事呢？”
俞景礼戏谑道：“长嫂？我如何不记得我有个哥哥叫李守银？”
夏月心头一惊，按下肝火，愣住脚步，“我不信，他若来了，不会不见我。”
这一味的清雅高调，吊足世人胃口，挖耳挠腮急等着见传说中的女子。
本来素雅高洁的氛围，被她这耀目光芒刺破。
秋云俯视着世人，仿佛瞥见了统统，又仿佛甚么都没瞥见，她缓缓合上双眼，柳玉言已死。
他面前的盘子空空如也，只是玩味瞧着两个女人，越瞧越感觉风趣。
小耗子留意金不换的神采未变，接着道：“我明天去看了眼，神采确切不好，嬷嬷也不必太焦急，不另有夏月吗？俞家的银子也很多。”
小耗子边打哈哈边劝客人多吃点彻夜特别的鲜花席。
矗立的发髻上簪着金翠花羽，身着大红五彩通袖罗袍，胸前璎珞缤纷，裙角坠着数十只金铃铛，步步行来，铃声清脆，勾民气魂。
忽而自暗处响起一曲箫乐，曲声清悠委宛，顿扫清平，洗濯欲望，只见一青衫磊落的公子坐在楼梯上吹箫弄笛，恰是俞景泰。
夏月吹气如兰，笑得狐媚：“公子，你可真是贪婪。”
要在这污泥里和她作伴。
她那样的高不成及，如当年在庙前那样。她是天国的修罗，而她倒是天女神仙，她曾觉得她不食人间炊火，她极力挽救她，她却非要自甘出错。
“嬷嬷也不必心忧，我一会亲身去请各位高朋。”小耗子道，“秋云女人，国色天姿更甚别人，万花楼明天早晨又会一鸣惊人的。”
夜色悄悄衬着了秦淮河边，一盏盏清闲灯在河边两侧飘摇，万花楼灯火光辉，装点一新，格外夺目。
俞景礼目光一凛，旋即大笑不止：“真成心机，夏月，你可真是个妖魅。”
满桌的菜肴皆以花为料，煎炸蒸煮，别有新意，又以青花素瓷为杯盏，看上去花团锦簇，吃起来嫩滑香软，花香满溢，没有肥腻甘厚，所用的酒也是百花所酿，令人耳目一新。
金不换冷哼一声，“谅你也不敢。凤雏还不肯接客吗？”
金不换警戒道，“春花和他说甚么了吗？”
金色的清闲灯映托着她赛雪肌肤，更加显得明眸皓齿，明艳动听。
高台之上，帷幔缓缓翻开，秋云一身素色，垂眸望着世人，她面色清冷，目光淡然，洞穿统统，未着胭脂，发髻上未着一物，六合之间只要她，飘然欲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