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耗子盘算主张,再去讨点好处,新沏了一盏好茶,送到春花房间。
一时青楼楚馆纷繁效仿万花楼近期时妆、饮食,连天香楼都偃旗息鼓,不再和万花楼公开叫板。
林磐面色不悦道:“依着我看,你们是使唤她使唤惯了。”说动手中的竹枝重重一拍,竟裂为两半。
金不换令小耗子备好统统祭品,鲜花、果品、柏香、香油一应要最上品,又叮咛让春花做几样糕点,只待万事俱备,前去“燕候祠”酬神。
说来也怪,那天闯将出去的林公子,倒似迷上她似的,隔三岔五地来万花楼里,别人不要,非指春花不成。
小耗子暗自一惊,忙笑道:“林公子,刚传闻您来了,小的前来服侍您。”
小耗子脸一板,正色道:“胡涂东西,给你银子办事,你倒想着剥削梯己,晓得你有孝心,但如果嬷嬷晓得了,吃鞭子事小,撵出去可就全没了。再者说,你哥哥我就缺这点银子使吗?若真是有这份孝心,好好把差事给我办好了,转头我赏你更好的差事。”
问的话又极其刁钻,不似那些慕名来访的寻芳客,总透着些古怪。
小耗子揣摩不透,也就懒得再想,钱多不烧手,他在这里苦熬,被人指着笑骂“混蛋”,不就是图这些好处吗?
林磐觑了他一眼,手里不断,只着匕首悄悄一削,手中的竹枝立即两断。
金不换很对劲,这些年她苦心运营,旨在能有本日名胜,不但客似云来,顶要紧的威名显赫,方能保住繁华。
她暗自策画,本年的六月十一未得空去拜神,趁这几日暑气逼人,买卖平淡了些,去酬谢白眉神。
金蛋走后,小耗子策画了一会,决意先去春花那边叮咛事件,只走到一半,才拍着脑袋想起,明天春花有客,临时不便。
感激白眉神保佑,让她终有本日。
金不换得了意,顺势举高身价,叮咛小耗子目光放亮点,穿戴寒酸的都不准进万花楼,现在收支的人非富即贵,平凡人竟是难进大门。
每天朝晨阳亮光得晃眼,晒得地盘起卷,树叶打蔫,知了都躲在树叶前面惜了声,狗无精打采趴在树下吐舌头,青砖石上焦热烫脚,灼得烧心。
林磐板着脸道:“还不是你们万花楼好生吝啬,甚么活计都让她做,我十返来,九回她都在做活,不是补缀就是攒花做衣,这会子又在忙着做河灯,说是筹办盂兰盆节放灯用。没体例,我只好帮她,好叫她匀些空来陪我。”
林磐笑答道:“这也算杀鸡用宰牛刀了。”
暑气太过,为了吸引狎客,青楼各家频出奇招,酸梅汤、西瓜、绿豆汤、冰碗,冰窖内里的冰都挖了出来。
林磐穿了一身软滑的熟罗小褂,趿拉着鞋,靠在细藤软靠椅上正挽着袖子削竹管。
小耗子有些好笑,却连声呵叱:“这点活都干不好!想当初,嬷嬷给我的银子只这一半,我还不是还是办成了,叫你采办货,那是汲引你,你如果不去,我叫其别人去。”说着要拿回银子。
怕他不明白,又加了一句:“可不是我爱馋嘴,这是凤雏女人最爱的。”
又见林磐抱怨,忙赔笑道:“公子不知,春花女人手顶巧,莫说我们万花楼,就是内里也难找到和她普通巧手的人。”
说到最后,瞥了一眼春花,倒似责怪普通。
但是都比不上万花楼的势头,现在万花楼不得了,名头响绝秦淮两岸,客人源源不断,达官权贵也纡尊降贵,亲身来到万花楼探看。
金蛋连声承诺,内心揣摩着小耗子这番话,到底摸不透。
连小耗子都炙手可热,走到那里采买货色都是店东亲身欢迎,奉茶打扇,不免奉迎。
提及那日豪奢令媛一夜,个个咂舌不已,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个个亲临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