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狼桃花 > 第6章 春风一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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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忙道:“这断不成以,这里的衣服、脂粉皆是稀有的,何况这件大氅是凤雏姐姐的敬爱之物,这件衣服如果丢了,我可千万接受不起。”

罢了,这人间有多少事情真能随心所愿,他不过是个痴人。得不到爱,便留住恨,得不到心,便留住人。

夏月背对着俞景鸿站在窗边,夜已深,窗外的灯火渐稀。

她非常对劲,彻夜是万花楼的传奇,万花楼的名字自彻夜起,将响彻秦淮两岸。多亏老天送来夏月。

她是一朵带刺的藤月花,肆无顾忌地盛开,扎进贰心底,扎进深处,再把那刺发酵成毒药,张牙舞爪刺伤她,也刺伤他。

张举善见状,自言自语道:“这倒真是奇了,放着这么多女人,偏要拿那么多银子给她。”

夏月见他变了神采,死命挣扎,手里抓到的统统都砸在他的身上,筷子、生果、果碟、烛台,狠狠地扎,不给他,就是不给他。

他近身抓住脚裸,肤腻如脂,脚裸上的铃铛叮铃作响,像在笑他。

“人家这叫令媛难买心头好,你瞧不上,自有人当作掌中宝。”桃花勾住张举善的脖子,伏在他耳畔吹了口气,“公子,你要不要也去安息。”

杜安抱紧大氅,拉着春花一起奔回大堂,未及张举善反应,取回银袋,塞到春花怀中,“这些全给你,应当充足了吧。”

他伸手去解,却挨了一记窝心脚。一脚踢出他的欲望,他疯了般扑向她,他要获得她,她早就该属于他。

“这些年,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获得我吗?”她俯下身子逼近他,目光烁烁:“逼死我爹,我嫁到李家又让我成了笑话,逼得我走投无路,存亡两难,你步步为营不就是为了现在吗?”她逼得近前,吹气如兰,“如何不敢了?莫非你底子不是个男人。”

付出了这笔天文数字的俞景鸿被金不换奉为上宾,亲身送到夏月房中,让小耗子端上最好的雨前毛峰,并八个果碟,又扣问俞景鸿要吃点甚么宵夜。

而他只是稍稍清算湿透的衣裳,对她道:“抱愧,惊扰女人了。李兄明天早晨喝多了,放心,他今晚不会再来的。”说罢,便往门外走去,乃至不正眼瞧她,只一瞥,便挪开,仓猝分开。

“俞公子,请留步。”她终究出声,拿起一旁的丝帕,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递到他手中,“请擦擦脸吧。”

俞景鸿不耐烦地摆手,金不换掩着笑意,叮嘱夏月:“好生服侍公子。”便开门拜别。

她转过身,坐在桌子上,翘着二郎腿,乌黑的脚踝伸到他面前,闲逛成一片恍惚的红色,“百两黄金,买我一夜,这会子装甚么假端庄?”

杜安见她口紧,便又道:“不瞒你说,我对凤雏女人一见钟情,求你成全。”

春花只得就势对杜安道:“公子,想必你也乏了,不若到奴家房里安息。”

春花见桃花面色不悦,晓得她妒忌,这袋银子充足万花楼上等女人的一夜破钞,竟然塞给她,刚想开口说话,金不换就已踱步过来。

寻芳客们皆沉浸在刚才的梦里,纷繁扶着身边的女人各自欢愉去了。百两黄金,只为东风一度,天文数字。

和“醉月”一样,恍忽间还是身居扬子江干阿谁偏僻的酒馆,她获咎了李守银,他一力包庇她,不吝获咎朋友,而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

她卸掉盛饰,只着薄纱红衣,暴露一抹香肩,胸前的藤月花怒放,绣得极好,栩栩如生,她特地挑的。

月色溶溶,河面上月光清澈,夜风里夹着一丝如有若无的竹香。

“李兄,你喝多了,还是去醒醒酒吧。”他浑身湿漉漉,却无涓滴难堪,仿佛刚才那桶水没有泼在他身上,只是一心一意保护她。

他不说话,只悄悄瞧着面前女子耻笑他,用最暴虐的说话谩骂他,谩骂他给她带来的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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