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沉香镇里的这把火又是谁放的呢?
沉香镇受武林盟庇护三十三年,毕竟不是三十三天。
她是沉香镇里为数未几的耆老之一,膝下无儿无女,与老伴儿相依为命,几日前也随里长一同前去栖凰山求救,成果老伴儿被那些守兵摔打拖拽,返来不消两日就没了性命,留她一人以泪洗面,眼也将近哭瞎。
刀剑订交,长刀回声而断!
补天宗到底是六魔门之首,而非听雨中间设的第五楼,倘若连一个婢子都敢教唆补天宗的暗长老,尹湄这还没坐热的位置十有八九是保不住的。
尹湄冷眼看了她半晌,俄然抬起右手,长刀化为白虹,破风挥斩而去。
她杀了太多人,浑身煞气几近凝为本色,这一眼扫畴昔仿佛刀剑刮过,饶是春雪这般人也感觉毛骨悚然,却不知尹湄心下实松了一口气。
跟随尹湄杀入乾元峰的人马足稀有百人之众,此地保卫人数本就是三峰最末,此中大半都驻扎在无赦牢四周,就算刘一手他们与其汇合,短时候内也不敷以重聚反攻之势,当下最大的费事反倒是面前这片绕不过的林子,尹湄曾在武林大会时亲身出来闯荡过,领教过阴魂木和那无数圈套构造的短长之处,冒然率众突入,绝无好果子吃。
他一愣,旋即认出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咬牙切齿隧道:“穆清!朝廷办事,缉捕逆贼,你们望舒门胆敢禁止?”
这女子鲜明是曾跟在江烟萝身边的丫环春雪,她本是浮云楼的一名地支暗卫,在江烟萝身边服侍了六年,本日攻打栖凰山能够如此顺利,少不得春雪联络各名暗桩,同山下人马里应外合。
“有何不敢!”
尹湄为平南王府做事,对方家近年来的意向体味可谓深切,她故意救人,更不肯见武林盟落入听雨阁之手,却没想到本身的一重身份早已透露,周绛云虽许她长老之位,可未曾以信赖待她,用心拿谍报放饵,若她按捺不住上了钩,现在怕已成了满地尸身中的一具。
杜允之正焦头烂额。
尹湄心下预算着时候,这一来一回少说也要半个时候,她做戏做全套,又分出一小队人去四周搜刮踪迹,将那些来不及逃入阴风林的散兵游勇挨个拿下,而后招来一名天干密探,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堆俘虏,道:“这些人,你都熟谙吧?”
武林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方怀远失落以后,其他人更是如同散沙,在众杀手狼奔豕突的守势下,这群人被冲了个七零八落,有人负隅顽抗,亦有人趁乱遁逃,尹湄服膺取周绛云的交代,对那些四散而逃之辈视若无睹,只对刘一手等死忠穷追猛打,若非春雪及时赶到叫留活口,恐怕这些人大半都要丧命在尹湄刀下。
最后是一名年过古稀的老妪。
谢安歌挺身护在穆清等人身前,常日里清和无争的气势现在如山似海,无愧为一派宗师。
杜允之闻讯摔门而出,上街只见四下里一片混乱无序,乃至有两个探子不知被谁泼了一身麦粉,迷得眼睛都要瞎了,看起来狼狈又好笑。
好一招以退为进。
眼风扫过满地血滟,谢安歌一剑遥指杜允之面门,冷冷道:“过线者死!”
自古正邪不两立,攻陷栖凰山、搏斗武林盟这般骇人听闻的罪过实为每个黑道弟子梦寐以求的“功劳”,他们唯恐这栖凰山不敷乱,只怕烧杀劫夺不敷多,哪管得上其他?特别这群朝廷中人既要为娼又想立牌坊,平白功德都让他们占了去?
这是甚么?
“如何回事?”
正值戌时,沉香镇克日又不承平,每户人家都早早关门闭户,眼下倒是灯火透明……不,那不是点点烛火,而是足可焚毁屋舍的火光!
此番攻打栖凰山,听雨阁要名,补天宗要利,两边一拍即合,两股庞大权势合为一股,再有中州府营精兵在火线压阵,莫说武林盟总舵内部正值空虚之时,就算方怀远孤注一掷提早召回驻各分舵人马,只怕也是一场搏命苦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