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约莫一盅茶的工夫,季师爷长长吐出一口气道:“令公子闯的祸事,委实的不小啊……”
何敬顶用衣袖抹了一把脸,平静了一下道:“卑职实在是乱了方寸。殿下不知,金陵府派员来拿人时,但是一点情面都不讲的,以是卑职担忧……”
“这就是高升的过人之处了。”誉王反而暴露赞美的神采,“这个案子一方是你,一方是文远伯,明显是个随时都能够上达天听的案子,何况案情一目了然,没有担搁的来由,以是拿人才必然要干脆,如果一时行动慢了,你将儿子送走,任务就变成是他的了,文远伯那边如何交代?现在扣了人,再看着风向渐渐审,如果将来判你儿子极刑,他也不在乎在拿人的时候先获咎你一下,如果开释无罪呢,他就是给了你大情面,你还管帐较他上门拿人这点小过节吗?你可不要觉得,当金陵城的父母官,会比当你的吏部尚书轻易。”
何敬中仓猝深施一礼道:“劳动师爷了。此事若成,下官必然厚礼相谢。”
誉王冷冷瞥他一眼,心中甚感费事,但他一贯对部属采取的都是以结恩为主的伎俩,何况这个何敬中出任吏部尚书以来,确切把官员的任免奖罚之权抓得甚是靠牢,太子几番也没有插得进手来,现在见他哭成如许,想来这个不成器的儿籽实在是他的一个死穴,置之不睬恐怕不当,以是还是放缓了声音,用微带责备的语气道:“你也太疏于管束了。京畿重地,天子脚下,行事怎可这般狂悖?如果打死个布衣倒也罢了,那被杀的是伯爵之子,现在虽不在朝中退隐,祖辈的荫封挂在那边,文远伯也是有上奏之权的。本王如果强行庇护,会不会有不开眼的御史参本临时不说,文远伯本身就不肯善罢干休,如果闹到皇上那边去,你和本王谁讨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