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妃悄悄倒吸了一口寒气,道:“那这位苏先生岂不是平白蒙受无妄之灾?他还好吧?”
梁帝听着大是顺耳,一整天到现在方有些畅意,不由躺平了身子,让静妃为他捶打腰部,渐渐也就沉沉坠入了梦境。
“能好到哪儿去?听蒙挚说受了点儿刑……他也算是名流,朕自会安抚的,以免天下物议朝廷没有惜才之心。”
“景琰只要忠心为朝廷办事就行了,固然应当礼敬名流,也不必决计皋牢。”静妃似不在乎,淡淡道。
梁帝眉头一皱,心性略略发作,斥道:“你这是甚么话?景琰受的恩赏,都是他本身挣来的,朕并无偏私。再说了,朕既然要宠他,天然会让他受得起这份宠,你何必心机这么沉?”
“也只要你这么想得开,”梁帝将她手里的碗拿开,紧紧握住她的手掌,“你不担忧景琰吗?”
“你啊,就是太安顺了些。不过说的也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梁帝想了想,“那如许吧,三月春猎,叫景琰把他也带到围场来,出宫外巡时没那么多关碍,你当时再见罢。”
静妃容色淡淡,只在唇边噙了一丝笑,没有要顺势谢恩的意义,梁帝略有些讶异,忙问道:“如何了?”
靖王俄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窗前,扶住窗台沉默肃立,好半天方道:“我不想他活在我内心,我想他活在这人间……”
“是遵旨,不是谢恩吗?”梁帝伸手将她揽进怀里,“你不消怕,朕偏就是恩宠你,谁能把你如何样?”
静妃捧起一碗绿波小酿,盈盈走到软榻之前。榻上人方才浴完足,按摩过甚部,现在正周身舒爽地盖着柔嫩的狐皮暖被,闭目享用有一点点药草清芬的淡淡熏香。
“就是,你也听过他的名字?”
静妃悚然一惊,可贵有些失态地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梁帝。
“苏哲?”静妃微露猎奇之色,“是不是景宁说的……曾以三冲弱击得胜燕妙手的阿谁苏先生……”
“届时我会随驾前去,陛下已恩准你带苏先生来跟我见上一面。”静妃淡淡一笑,“总听你提起他的神思鬼算,这般人物我岂可不见?”
“好了,朕晓得你现在后怕,”梁帝又放软口气安抚道,“也难怪你悬心,景琰的性子是直了些,率性而为,有甚么就说甚么,明知朕不喜他为赤焰旧案辩白,他还是照说不误,这一点,倒比那些沉思叵测之徒更让朕心安。不过此次悬镜司如此胆小妄为,朕确切没有想到,一时不防,委曲了景琰。幸亏上天护佑,让纪王弟撞见了夏冬,不然夏江把苏哲这个病秧子弄出来严审,说不定还真给他造出甚么实证来呢。”
靖王霍然转头,有些讶异:“甚么?”
“有陛下圣明,臣妾另有甚么好担忧的……”静妃固然还是浅笑,但说到厥后,声音却不免渐渐低了下去。
“传闻卫峥是在南谷,只怕他当时不在小殊身边……”
将儿子带进暖阁,静妃递上一块奶黄糕,第一句话就问:“那位苏先生没事吧?”
“不晓得?”
“景琰本日之祸,本源还是福薄,受不得陛下恩宠过分,今后……陛下还是少疼他一些的好。”
“三月春猎,陛下要带臣妾去吗?”
“你要见他还不轻易,叫景琰带他出去拜见你就是了。”
“既然父皇已经恩准,孩儿请他同业就是了。”半晌停顿后,萧景琰躬下身子,恭肃地领命。
静妃不由有些焦急:“如果病了,你更该去看望才对。”
“这个犟脾气的孩子!”梁帝虽骂了一句,成果反而呵呵笑了起来,“好了,不是甚么大事,朕会照看他的。你们各自被软禁,也有好些日子没见了,这两天让景琰出去,你替朕安抚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