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朕大声地奉告他们,这奏折里都写的是些甚么?”奚桓指着信使,又回身指向全涌在殿门口的群臣,又怒又悲地吼道。
慌乱的寺人内侍敏捷安排华轿,抬着奚桓飞也似地赶向寝宫。
奚桓再也站不住,闪身下殿,径直掠过无数或站或跪的臣子,越向殿外,直奔信使。
“你们……你们……将是我苍隐的千古罪人,是我明珠王朝的千古罪人!朕真是有眼无珠,看错了你们!”奚桓气急攻心,喉头一热,呕出一口血来,一手握着奏折指向罪臣,一手用力按住胸部。突如其来的狠恶疼痛迫使他的身材弯得像一张苍劲的弓。
臣子们的头低得更深了。
“快让开!快让开!”一个发丝乱舞的湖绿色娇俏身影将裙摆提得高高的,一边飞跑一边朝围在殿前的人们大呼大嚷,急得眼泪乱飞。本来她正舒畅地享用香汤沐浴,忽听宫女来报,说是桓在含元殿吐血昏倒,敏捷跳出浴桶,三下五除二地将衣裙胡乱套上,顾不得还滴着水的长发,穿上鞋子一阵急惊风似地冲出昭月宫,将一群宫女撇得老远。
姬修接领圣谕,长叹一声,强抑住心中不安,仓促主持大局,招来禁卫军将一干罪臣五花大绑押去天牢。余下的大臣们急得眼泪汪汪,又喊又叫地追着轿乘。再有一些宫女飞跑着向各宫报信。昔日井然有序的皇宫乱得像一锅沸腾的粥。
“昨日才传来战报,燕陌率一干残党强攻宁襄关,火线将士在阵前奋勇杀敌,血流成河。高坐朝堂的你们呢?穿的是绫罗绸缎,品的是美酒好菜……不体恤火线将士也就罢了,竟然还胆敢从中剥削军饷、军粮!是可忍孰不成忍!”奚桓黑着脸吼道,幽黑的双眸杀气腾腾。
殿内统统人不约而同地望出去。那是一副奇特的画面。内里的天已经暴露鱼肚白,两个小宫女从笔挺的殿廊边走过,敞亮非常的宫灯开端一盏盏燃烧,仿佛有一种希冀在这刹时俄然幻灭。殿内的声音开端变小,直到温馨。统统人都将重视力转移到殿外数十丈长的入朝通道上。但是,那边除了姿如松、面如铁的禁卫,再也没有其他特别的人或事。
跪地的罪臣们内心明白,圣上向来清正严明,奖惩有序,毫不秉公,但惊骇到了顶点,也就顾不上那么多,明知没有机遇也要尝尝。
“嘎吱――”两扇丰富的殿门轰然大开。
昭阳宫天子寝宫
奚桓嫌恶地看了一眼,眼底除了激烈的阴笑,另有另一种焦心的等候。
不会的,必然不会的!必然不会的!奚桓有些失控,伸手取奏折,就在指尖快碰触到奏折时,颤抖着又缩归去。好一会儿,他才定下心,一把将奏折抓过来,捏得紧紧的,恨不得将它揉碎一样,紧咬在一起的牙齿咯咯作响,额上青筋毕露,像要杀人似的。
听了这话,非论是站着的,还是跪着的臣子都心惊肉跳。在苍隐国,谁胆敢犯法,就会遭到重惩。常日里,都是他们亲身在措置犯法分子,甚么极刑都见地过,这会儿吓得三魂七魄全飞了,身材直发软。有两个跪在第一排的一品大臣乃至两眼一翻直接昏死。
“该来的总会来的!”奚桓盯着通道入口,一动不动。那话底子就是他本身说给本身听。
望着从未如此大怒过的帝王,罪臣们无地自容,心知即便死上千次万次,也弥补不了国度的丧失,浑身抖个不断,语不成句。
满头银发的姬修可惜地看着四周瑟瑟颤栗的同僚,又看看奚桓,神采更加凝重,不断紧搓着双手,等候帝王发话,设想着他会如何措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