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章的行囊清算好了，刑部那边也安排安妥，他保举另一名主事代替他参与审理牛银姐的案子。
傅云英从牢房出来，鬓边戴一朵白绒花的董蜜斯上前几步，看她几眼，神采庞大。
傅云章迎着她怨毒的目光，沉默了一瞬。
傅云章没看她，独自走进里院，最宽广的几进院子，陈氏的居处。
傅云英命人翻开牢房。
十年如一日地读书，他知识赅博，内心倒是浮泛的。
傅云英耐烦等了一会儿，看牛银姐平复下来，慢慢道：“放逐之地，要么是西北苦寒之地，要么是西南山林，另有悠远的琼州岛。”
傅云英看着董蜜斯，内心有了筹算，不过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问起双鱼岛的事。
自那今后，朝廷实施更严苛的海禁轨制，片木不准下海。
世人一片哗然。
傅云章一笑。
李昌皱眉思考，垂垂平静下来，但内心仍然还是七上八下的，忐忑问：“那如果小人反叛呢？他们的手腕层出不穷，防不堪防。”
蓉姐之死，和他有甚么干系？
傅云英点点头，董氏写信给李昌提示他们说霍明锦有伤害，不管她是带了甚么样的目标，无妨先见见本人。
白长乐他们甚么都有，乃至有锻造兵器和船舶的图纸，傅云英拿到后，立即让人快马加鞭送到广东去。
她不善于写诗，但会背诗。张籍的这首《蓟北旅思》中“客亭门外柳，折尽向南枝”一句，说的是那些南归的游子因为即将回籍而镇静难耐，北方朋友替他们欢畅，送行时善解人意，折取向南发展的柳条相赠。这类景象和没法归乡的张籍构成对比，以抒发张籍的孤傲悲愁。
傅容破罐子破摔，瞋目道：“傅云章，我姑姑把你养大，对你有哺育之恩，你敢对我姑姑做甚么，我就去官府告你违逆不孝，让你身败名裂！”
董蜜斯擦干眼泪，正色道：“我传闻过霍督师的威名，听闻是位勇敢勇猛的常胜大将军，可疆场上明抢易挡，暗箭却难防。家父身亡后，我在闽浙一带行走，将近二十年，晓得些行情。霍督师如果和家父一样攻打双鱼岛，闽浙士绅必会想方设法谗谄霍督师。闽浙多富贾豪商，近年来每年科举会试，几近有一半人来自南边，闽浙派官员在朝中权势很大，霍督师独木难支，只怕危矣。”
乔嘉叹口气，“二爷这一次南下，小的实在很不安，还迷惑为甚么大人竟然不担忧二爷的安危……”
弛禁派是朝中以为应当开放海禁的一派，主张对海寇以怀柔为主，不该该赶尽扑灭。董翰之杀倭寇时动手太狠，和弛禁派势如水火。
各地报房商激烈要求增加卷数，朱和昶大手一挥，允了。
毫无疑问，他的做法冒犯了闽浙本地豪绅的好处。
董蜜斯极其利落，不消傅云英开口说出招揽的话，就发誓情愿跟从她，听她的指派，只要不逼迫她做逼迫百姓的事。
傅云章指指被莲壳扯进屋的傅容，“她都奉告我了。”
见她沉默，董蜜斯苦笑了一下，“傅大人是不是猎奇我为何年过三十还未嫁人？实话奉告傅大人，我并无兄弟，家中只要几位姐妹，家父临终之前，曾敌部下感喟，说董家没有一个男儿，现在他蒙冤身故，无人能为他昭雪，他死不瞑目。”
她把气都撒在傅云章身上，感觉要不是傅云章抱病，本身过年的时候就能回家看望女儿，说不定女儿就不会病死。
若真的定刑，以卖良为贱、逼良为娼定刑，若真的有人告到官府，真的要抓那些男人吗？
傅容也呆了一下，面露忧色。
乔嘉应喏，却没有立即走，而是迟疑了半晌。
傅云英垂眸，看着瘦巴巴的三姐，“你想找回两个姐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