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前人隐士海,水泄不通。正值端五佳节,本地老百姓挑着担子赶到城东,给他们敬爱的抚台大人送粽子、鸭蛋、山果,主子不敢收,站在门前石狮子中间劝世人把东西拿归去,老百姓天然不承诺。
他笑着戴上大帽,“不活力了,好不好?”
他把枕头抽走,扔到一边。
她跟着枕头落进他怀里,被他抱了个满怀。
最后粽子都是他剥的。
一片赞叹声。
他回房换下雨中淋得半湿的衣衫,香汤沐浴。
霍明锦头束玉冠, 一身燕尾青窄袖锦袍, 骑马走太长街。
以伉俪的名义送礼,他的就是她的,她的也是他的。
大舅子要结婚,霍明锦天然得有所表示,问:“我送甚么合适?记得提示我,免得我忘了。”
这么闹她当然被吵醒了,展开眼看他。
他双手合拢,抱住她,轻笑,“我要扇子做甚么?你留着罢。”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霞光透过窗格子漏进房里,地板上光彩流转。
熟睡中被吵醒,她双眼潮湿,泛着水光,很有点不耐烦,但又不想对他发脾气,端住他的脸,低头重重地吻他的眉心、眼睛、鬓角、鼻尖和嘴巴。
他看着她沉入梦境,本身也闭上眼睛。
不止本地文人骚民气神驰之,只如果经武昌府南上或北下的高雅人士,都会顺道来襄城走一圈,逛一逛巡抚家的园子。
他含笑回望。
两人坐到桌边,霍明锦剥开一只粽子送到傅云英碗里,看她吃。
傅云英头戴福巾,穿一身月白交领道袍,束丝绦,手执泥金折扇,站在长廊前。
傅云英斩筋截铁地说,昂首帮他系好帽带,踮脚吻他的唇。
谁能想到几年前被朝中人视为蛮荒之地的襄城,现在竟然成了雄踞汉水畔的雄藩巨镇?
他坐起家,洗手洗脸,踱到她身侧。
气候潮而闷, 两旁店铺鳞次栉比, 各色百般的幌子顶风招展,大敞的店门里传出还价还价声。
霍明锦摇点头,“不必,等她忙完再说。”
他偏要闹她,胡子拉碴的脸贴畴昔蹭她。
主仆两个渐渐玩城东方向行去。
傅云英笑了笑,空着的左手抬起,反手碰碰他的脸,“嘴巴真甜,九哥寄了几柄泥金山川双面折扇给我,教员抢走一柄,剩下几柄都给你留着。”
花朵粉艳,刚才一阵微雨,花瓣上雨露未干。
霍明锦走畴昔,正筹算接酒杯。
侍从感慨了一句。
傅云英挡住他的手,在他迷惑的目光中,齿间噙住酒杯,仰脖。
世人的视野都堆积在她身上。
房里点了灯,身边空荡荡的,她比他先起,坐在窗前看信,烛光照出半边线条温和的侧脸。
气候热,拔步床几面槅扇都卸下了,床上铺一层簟席,两枚竹丝软枕整整齐齐并排放着。
再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前面衙门是傅云英办公的处所,前面是他们的宅院。
吃完消夜,粽叶黏在手指上,用温水才气洗去那种黏腻的感受。
他是北方人,爱吃面食,灶房有会做北方菜的厨子,隔几日就蒸一回馒头吃。她在南边长大,爱吃米,笋干、腌菜、腐乳、高邮盐蛋、孔明菜这些东西得常备,好下饭。
霍明锦一手支颐,另一只手悄悄抽走枕头。
江南客商走水路至武昌府,再沿汉江到襄城,南来北往的客流货色在这里中转,光是靠着一座座渡口,襄城百姓便财路滚滚,不愁生存。
这么晚吃粽子不消化,不过总得应应景。
一群穿襕衫、圆领袍的墨客士子三三两两簇拥在她四周,或站,或靠,或坐,或卧,落拓懒惰。
刚才他们下船,在渡口看到的繁忙气象更是让侍从大开眼界,舟楫如林,熙熙攘攘,南北客商云集,当真是热烈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