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傅媛就够让卢氏头疼了,又来一个傅容,她气恼道:“傅容是老太太抱过来养大的闺女,实在不算我们傅家的女孩子……”
“这个月卖网巾的钱,你算算,记在帐本上。”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傅云启和傅云泰哭得眼睛红肿,吃晚餐的时候抽抽搭搭的。
傅四老爷认得的字未几,账目还是看得懂的,细心看完后,欣喜地点点头,道:“去换衣裳,明天日头和缓,你婶子带你们姐妹几个去银器铺打金饰。”
到了大吴氏院子里,卢氏、傅月和傅桂也都打扮好过来相辞。
傅四老爷提早和银器铺打过号召,马车停在银器铺前,掌柜亲身出门迎卢氏进店。明天的配角是傅月,店里的伴计忙上忙下,围着卢氏和傅月阿谀,把卢氏哄得眉开眼笑。
自从五mm和他们一起跟着孙先生读书今后,孙先生横看他们不扎眼,竖看他们还是不扎眼,这几个月他们挨骂的次数比之前一年的还多。
店老板跟着傅云英一起找,最后擦把汗道:“小店没有小娘子家中哥哥想要的书,你们只能去武昌府买。”
她满腹苦衷,夜里问傅四老爷,“桐哥儿那事到底说准了没有?”
金饰脂粉之类的东西对小娘子们永久有无穷的吸引力,傅月和傅桂鲜少出门,看甚么都喜好,光是款式单调的各种银镯子,几次挑了几十副,都没挑到中意的。
这天傅四老爷拎着一只竹丝攒盒回家的时候,王叔奉告他,傅云启和傅云泰又挨打了。
里头静悄悄的,氛围里满溢着一种说不清是好闻还是难闻的墨臭味。书肆门面两间,一间摆满各种架子,架子上累累的书册,一间是雅间,里边七八张条桌,十几条凳子,几个头顶儒巾、穿长袍的男人坐在条桌前誊写甚么。那是县里的墨客,有的买不起书籍,只能每天费一两个钱租老板的处所和书籍誊抄一份书籍身用,有的靠替老板抄书赚点钞补助家用。
丫环芳岁、王婶子和王叔跟着傅云英踏进隔壁书肆。
朝阳刺破浓雾,青石板地上泛着粼粼金光,巷子里鸡鸣狗吠。卖豆腐的老夫推着独轮车慢腾腾驶过,车轮轱轳轱轳轧过坑洼不平的空中,悠远的铃声叫起甜睡的人们,各家各户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声。老仆趿拉着鞋子翻开后门,站在石阶上和老夫还价还价。
饭桌上有一道荷叶糯米粉蒸肉,嫩白里透出一点油汪汪的嫣红,粉糯香浓,傅云泰爱吃这个,不等丫环服侍,抄起筷子夹了一大块肉片,不谨慎碰到伤口,“嘶”的一声,疼得脸都白了。
傅云英想起阿谁在雪中肃立的高慢身影,六合间只剩下漫天的白和寂冷的黑,傅云章独立此中,像一株灿然开放的红梅,浓烈而冷傲。
傅云英伴跟着清脆的鸟叫声起床,站在房廊下漱口洗脸。雾气还没散,凌晨的时候凉意逼人,牙粉里掺了清冷的薄荷,她冷得直颤抖抖。
衣食无忧,每天对峙熬炼,几个月娇养下来,傅云英长高了很多,衣袖、裙子不消再收起来,袖口乃至有点紧。芳岁怕她冷,劝她加了件湖绿色折枝花草比甲。
兄弟俩又羞又窘,推申明天要夙起去书院上学,怕睡晚了误了时候,逃之夭夭。
饭后,傅四老爷让婆子把他带返来的攒盒取出来,翻开槅屉,“明天去知县家吃酒,知县大人送了一盒滴酥鲍螺,他家的丫头是姑苏府人,手恁的精美,会汤水,还会拣这个。你们姐妹几个拿去分了罢。”
吧嗒一声,筷子从指间跌落,傅云启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扭过甚去和中间的丫头说话。
傅媛是族长三老爷的女儿,生得斑斓,家里有钞,对苏桐有恩。傅容是二少爷傅云章的mm,有个才调出众的举人哥哥,陈老太太又疼她,嫁奁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