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明锦深深看霍老夫人一眼，“母亲，大哥和浙江巡抚预备暗害我的时候，您是知情的？”
霍老夫人气喘吁吁，缓几口气，沉痛道：“明锦，你胡涂了！明恒是你的亲哥哥，是安国公，他也是受命行事罢了，你杀了他也于事无补。”
傅云章含笑道：“无妨。”他顿了一下，“我也给你写几个字，你挂着能够辟邪。”
天气将晚，最后一丝霞光缓缓融入昏黑天气当中。霍明锦薄唇轻抿，手挽缰绳，纵马驰过闹市。
少年威武，谁敢争锋！
霍明锦再度抽出长剑，烛火晖映在剑刃上，折射出几道灼人光彩，“没有武夫保疆守土，哪来的乱世承平？”
霍明锦嘴角微微一扯，掉头拜别。
霍明恒捂着断了一指的左手，额前青筋暴起，嘶吼道：“没错，我就是想让你死！沈介溪来找我的时候，不消他开口，我就承诺和他合作，我才是嫡宗子，为甚么恰好你甚么都比我强！”
堂前一人锦衣华服，负手而立。
他风韵出众，举手投足无不高雅端庄，她一向觉得他应当像魏选廉一样，漂亮儒雅，脾气温文。
傅云章摸摸她的发顶，又反复一遍，“英姐，想学甚么，就和二哥说，记着了吗？”
“明恒！”霍老夫人垂泪道，“明锦是你的亲弟弟啊！你如何能为了一己之私，就害别性命？”
傅云英愣了好久，点点头。
他回顾护住桌沿摇摇欲坠的笔架，手肘扫到另一边的书匣，一声巨响，镇纸跌落在地，好险没有摔裂。
“二爷！”侍从疾步跟上，扶住他的肩膀。
他抛开长剑，掀袍跪地，朝霍家先人们叩首。
霍明恒肃立廊前，沉默不语。
霍明锦轻视一笑，拔出腰间佩剑。
“明锦，听娘的话，好好向皇上认个错，皇上珍惜人才，说不定还会让你带兵兵戈……”霍老夫人走近几步，声音温和慈爱，一如往昔，“娘是为你好。”
霍明恒痛得死去活来，嗓子眼里蹦出一声声惨叫：霍明锦竟然狠心如此，一剑砍掉他的左手小指！
一行人仓促穿过回廊，奔向角门。
随即哇的一声，呕出一口鲜血。
霍明恒咬牙道：“二弟。”
对峙中，内里的人翻开角门，霍明锦一言不发，拖着霍明恒走出来。
门人见霍明恒摆荡，爬起跟上，护送佳耦二人从夹道退到后院，“国公爷，大门必定被人堵住了，小的送国公爷从角门出去，那边有人策应。”
霍明锦推开侍从，挣扎着持续往前走。侍从亦步亦趋跟在一旁，轻声唤他，语带体贴。他恍若未闻，踉跄着拔步前行，半晌后，脚步微顿，闷哼一声，喉咙腾起甜腥之意。
守城的戍卫上前盘问，唤他上马，见他不为所动，正要叱骂，俄然一怔，认出顿时之人，面露冲动之色，纷繁下拜道：“霍将军！”
“大哥。”霍明锦轻声道，眸中出现幽黑冷冽的阴霾之色，“你晓得你害死了多少人？浙江巡抚用心堵截补给，将我困在一座孤岛之上，我在孤岛上待了三年……整整三年，我和几千将士苦苦支撑，最后只剩下我了。他们本是为除倭随我南下，最后没死在疆场上，而是被本身人围困而死，他们有病死的，有饿死的，乃至有渴死的……”他话锋一转，“大哥，你晓得亲眼看着本身的部下一个接一个死去是甚么感受吗？”
“祖辈几代堆集的功绩，这么多年的哑忍，被你断送得干清干净。”
究竟上她不消偷听，孙先生怒斥傅云启和傅云泰的时候声如洪钟，她只要竖起耳朵仔谛听就能听得一清二楚。关于八股制艺的内容，一半是她自学的，一小半是旁听的，另有一小半来自上辈子，她的几位哥哥曾因为八股文写得过分疏松而头疼不已，她去找哥哥们玩的时候，常听他们会商京师传播最广的时文。沈介溪的八股文写得很好，她当时候感觉好玩，跟着哥哥们一起背诵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