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节流力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游,吃力游了一会儿,左腿抽搐了两下,一阵痉挛袭来。
傅云章双眉略皱,眼瞳明如清澈山涧,泛着泠泠寒意,唇边却扯起一丝浅笑,柔声道:“好了,没事了。”
锦衣卫道:“唤醒她,大人有话问她。”
她神态恍惚,伸长双臂攀住游过来的人,冰冷的手指尖碰到硬实的肌肉,暖和的触感让她下认识往前凑,直到贴上对方的胸膛。
风波声太大,渡口又乱成一团,她对着傅家的船喊了几声,只收回微小沙哑的气音,方才被海员制住时嗓子已经坏了。
声若蚊呐,几不成闻。
船上的海员是傅家雇工,看到傅云英被救起,他们卖力动摇船桨,划子如离弦的箭缓慢往渡口驰去。
他们东躲西藏四年多,好几次和朝廷虎伥擦肩而过,数次九死平生,幸运出险,本觉得这一次也能安然无恙,没想到几个月的周到打算,不但没能蒙骗锦衣卫,反而被对方一网打尽。
隔壁一条船上刚好有个郎中,刚看过傅云英的伤势,说她脖子上的淤青最为严峻,伤到喉咙,半个月内不能大声说话。他开了张药方,想起夜已深了,渡口离城镇远,道:“我那儿有几味药,先给蜜斯煎几碗吃着。明天再抓药也使得。”
男人放下怀里不断颤抖抖的小女人,退后几步,让其他报酬她取暖。
傅云英感遭到床前人影闲逛,渐渐展开眼睛。
潘远兴踉跄着下了船。
※※
傅云英感遭到划子停靠在渡口前,鼎沸人声和晕黄的灯光一起涌了过来,她恍忽闻声傅四老爷说话的声音。
李寒石带着主子家仆数十人,一起宴请来宾,交友名流,大摇大摆南下,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他真正的目标是转移其别人的重视力,霍明锦才是真正身负皇命之人。
傅云章皱了皱眉。
他好似没有闻声侍从问的话,出了会儿神,凝睇夜幕下的渡口,沉默不语。
他望着江面的方向,但傅云章却仿佛能感遭到他的目光,简朴几个字,模糊透出一股慑人严肃。
眼睫悄悄颤抖,傅云章展开眼睛,婆子和丫环立在床头,房里点了灯,蚊帐低垂,床前和门口之间的地上放了一张湘竹大屏风。
傅云章表示傅四老爷先别接话,上前一步,道:“舍妹刚吃过药,已经睡下了。”
她感遭到身材越来越冷, 呼吸困难, 抬手摸了摸脖子, 也不晓得是不是肿了, 疼得短长, 指尖刚碰到便觉一阵痛入骨髓的刺痛, 面前一阵眩晕, 手脚发软, 赶紧打起精力往回游。
一个持弯刀的侍从走到男人身后低语几句,男人脸上没有半丝神采,转成分开,锦衣卫们紧随厥后,簇拥着他往停靠在渡口的另一条船行去。
他走到床前,安抚傅云英几句,看她睡下,叮嘱丫环好生服侍。
傅四老爷还想留下来探听一下男人的身份,也好备厚礼相赠。但看男人场面极大,锦衣卫们明显以他为尊,刚才在吊脚楼担负批示的乔恒山唯唯诺诺跟在他身边,比羊羔还诚恳,可见此人固然只着浅显卫士的袍服,实在职位高贵,并且光看他威武不凡的边幅和沉稳举止就知他身份不普通,听口音是北直隶人。不敢上赶着套友情,找了个侍从模样的人谢了又谢,费尽口舌才得知刚才阿谁救起傅云英的男人姓霍。
霍明锦抬眸扫他一眼,“朝中已无霍将军。”
水浪拍打木船,哗哗声如潺潺的水波,一时轻,一时重,回旋回荡,时偶然无。
一道清楚陌生,又仿佛有些熟谙的声音透过冰冷的江水传来,“抓住。”
半梦半醒间,有人轻摇她的胳膊,婆子在她耳边低语,“五蜜斯,那些官爷把阿谁恶人又带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