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笑道:“我又不是才女,非要那松烟墨薛涛笺,随便拿些给我便可。顺道寻寻有没有字帖,没有我去外头买。”
管平波眼睛一亮,对啊!窦家是行船的人家,造船业可不就是工科,别的没有,东西一准有近似的。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提起裙子就往正院里跑,预备寻肖金桃找东西。
肖金桃道:“圆规有,量角器我没听过,你阿爷的外书房里有好些文具,我喊小我带你去挑。”又问,“你找这个做甚么?”
雪雁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拿过衣裳道:“罢,罢,我来服侍吧。婶婶昨日的裙子,我连夜洗烫过了,挂在架子上。本日张裁缝起码送一套过来,有两套换洗的,就不必那么赶了。”
雪雁道:“回婶婶的话,奴的父亲原是跟着嗲嗲跑船的,那一年出船,在路上遇着水匪,便没了。家里只剩我们姐妹和母亲,奶奶见我们不幸,特领了我们进家里当差。在奶奶跟前当了几年小丫头,还是奶奶说婶婶才来,只怕无人使唤,才调了我来与婶婶使。”
热诚相对的时候,求别用长辈逗长辈的语气, 很违和啊!管平波冷静穿好衣服下床, 又被窦宏朗叫住。
管平波道:“不会,但我算数好,包管一学就会。”
雪雁听的一头雾水:“甚么工匠?”
到了外书房,只找到几个极精美的银制圆规。管平波道:“没有平常些的么?”
管平波没好气的道:“是你生的不如她都雅的原因。”
练奶奶拍着女儿的手道:“还是你明白。”
管平波笑的奥秘兮兮的:“到时候你就晓得了。”
雪雁道:“叔叔看。”又劝道,“我瞧婶婶是个不爱女红的,只好歹学两个花腔,逢年过节的恰好贡献奶奶。婶婶休看胡婶婶霸道,她的针线但是一等一的好。”
练奶奶皱眉,正要说话,就听练竹道:“你操心这个何为?她一个做妾的,晚间老倌去她屋里,她好好服侍就罢了。不要她自找了自玩,还要她何为?替我当家不成?”
练竹:“……”
管平波保持着浅笑,自古朱门多故事,连合分歧是传说。特别是窦家如许有三个儿子的,她从小到大,看争产业的八卦还少么?窦宏朗两口儿虽未明说,八成是打着让她插手总账的主张。她还不大明白窦家的人际干系,不过窦宏朗行二,上头有兄长,上面有幼弟,绝大多数时候,夹在中间的阿谁都是最受忽视的。故,除非似西门庆那样两代起家一脉单传的,宅斗或是妻妾相争;到了窦家如许有了三房人的份上,宅斗可就不是争男人,而是好处了。
雪雁倒是皱眉,珊瑚的话有些拿大,都是做丫头的,便是珊瑚年纪大些,谁又比谁崇高?再者也不该当着管平波说。
出得门来,贝壳悄悄问珊瑚:“如何了?”
管平波道:“骗你何为?”
雪雁笑道:“在奶奶屋里管浆洗的活计。”
雪雁道:“尺子我就有,圆规在外书房里瞧见过,量角器又是甚么?”
窦宏朗却不在乎,尽管问练竹本日可好些。练奶奶先前见窦宏朗携着管平波一起,不由板起了脸。直到窦宏朗同练竹软语闲话,方觉气平。
直到管平波走远,练奶奶才拍着胸脯道:“这小娘子也太短长了些,我活这么大年龄,原觉得你婆婆算个狠的,那里晓得她比你婆婆还能打!方才我都被吓的出不了声。”
练竹心中不耐烦,淡淡的道:“当官的亦有二房,端庄的妾还能请诰命。不过白让人叫她们一声婶婶,她们是有婚书?还是摆酒唱戏有族人作证?也就是窦家不兴做吝啬事,不说旁的,我那大侄子的妻族沈家,当年老嗲嗲前头咽气,老奶奶背面就把妾一股脑发卖了,连生了儿子的都不管,谁能说个不字。我做甚么同她们普通见地?我现只盼着她们几个肚子有动静,我不信一个胡三娘不识好歹,我一屋子丫头小老婆,还个个都不识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