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平波道:“可不是,倒显得女儿精贵了。”
窦宏朗忙出了管平波的屋子,才到院中,就见练奶奶带着儿媳,抹着眼泪进了门。窦宏朗赶上前见礼问好。
正说话,雪雁从外头走来道:“二叔,婶婶的娘家人来了,二叔去陪陪吧。”
练奶奶早听闻窦宏朗又纳了一房小妾,只家里事多,一时没顾得上来看。此时见了生人,又见她来出来待客,就晓得是新来的管氏了。高低打量了一番,假笑道:“听着娘子说话,似有些来源。家里但是读书人?”
雪雁抽了抽鼻子,低声道:“婶婶,你这般想,今后会亏损的。”
管平波端了一碗红枣莲子汤走过来道:“姐姐休提沮丧话。我家那头,有个地主的儿子,娶了另一个地主的女儿,左也怀不上,右也怀不上,不知看了多少大夫,吃下去的补品都有一缸子。等了好些年,夫家忍不住要纳妾。娘家不干了,喊了百十个兄弟要跟夫家打斗。次后约好说,此妇的三十岁还不生,就纳妾。到了那妇人三十岁时,夫家都问媒婆相看了,哪知那妇人就当年,年月朔个年末一个。”
管平波道:“依我说绸子的都不必,绢的就很好了。”
练竹道:“你谨慎些,细心掉水里。”
挽好发髻,管平波站起来道:“别哭了,你哭肿了眼睛,我可就背黑锅了。还当我打了你呢。”
胡三娘听不懂,暗自撇嘴,读过书了不起啊!
珊瑚笑道:“我们管婶婶还不肯脱了孩子气。”
管平波笑道:“我们家的雅妹子满月的时候,莫不是没有红鸡蛋的?”
这话练奶奶听住了,忙问:“果然?”
话说到这个份上,练奶奶不好死赖在窦家,冷静的吃了饭,肖金桃便接到动静来了。拉着练奶奶的手好一顿诉说感激,少不得办理各色礼品,欲把人礼送出门。练家因家道中落,早搬回了乡间居住。因练竹嫁了窦家,得了些本钱,在城中盘了个铺子,置了几间房屋。只处所狭小,多数时候还是在乡间住着。故须得人相送才放心。窦宏朗才懒得跑那么远去送个老婆子,嘴上应得利落,内心早想好了喊两个小厮请个肩舆,送归去算完。
管平波笑了笑,道:“这又有甚么,老倌的屋子,他爱去那里便去那边,连姐姐都不管,我更不操心了。你若能怀上,也好脱了下人身份,享几日清福,顺道惠及你母亲和mm,有甚么不好?”
练奶奶道:“你就是心眼太实, 方才饭桌上,你怎地一句话都不帮我说?我们家起来了,莫非与你没有好处?我又不亏了她!”
朱门大户行动就有人晓得,窦宏朗昨夜歇在东厢,睡的倒是雪雁的事,练竹朝晨便晓得。待管平波进门时,观其神采,还是一如既往的大大咧咧,叽叽喳喳的说昨夜在正院的故事。练奶奶听闻窦向东截了去,顿歇了心机。又听到窦向东愿分练竹两成利,眼睛又亮了起来。
练竹没好气的道:“你尽管打斗,到时没儿子,我看你哭不哭。”
练奶奶叹道:“不是不值钱,女人家到底无用。乡间争起水来,没有男丁怎能行?”
管平波垂下眼睑,袒护住眼睛里的一团火焰。乱世出豪杰,她来到其间,可不是为了让人摆布的。
管平波撇嘴:“全天下当大老婆的,属你最实心眼。我如果你,就得惯着人越凶暴越好了。”
练竹还待说,珊瑚道:“罢了罢了,她都已跑出院子,你再说她也听不见。”
练竹没好气的道:“兜里有几个钱就咬手,非得花消出去才罢休,我看你们几时才有划算!”
两个丫头方撒了手。
练竹嘲笑:“我看您老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还不晓得你们,你把那方剂弄去外头, 叫哥哥兄弟们运营, 说是要她入股, 转头一本假账乱来她, 先前给足银子,次后寻些甚么旁人都学了去的由头,妆做亏蚀,再不给里头送, 你们在外头吃独食。如许玩老了的把戏, 你骗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