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头笑道:“奴那里有甚名字,不过在家里胡乱叫着排行罢了。奶奶说烦请婶婶不拘赐个甚么名字吧。”
窦宏朗与练竹相视一笑,道:“非常。”
窦宏朗又问:“家用帐不算,外头的大账你可会?”
管平波便知此乃当家主母的人了,只怕还是信不过她的原因。论理一个小老婆,犯不着劳动到当家主母头上,何如她战役力略残暴,窦家恐怕多少有些顾忌。因而点头道:“本来如此。”又问,“你母亲呢?”
管平波道:“老倌此话差矣。一则天下的账房,也没有哪个生下来就会的,不都是学的么?二则账房难出师,并非算账有多难,而是他们学算数就要好多年呢。我算数极好,只要师父不藏私,我三个月内若学不会,甘心领罚。”
丫头无可无不成,点头应了。又忙赶上来服侍管平波梳洗。管平波观其行事,猜着必是已受过练习,不然定没有如此安闲。便问:“你家是那里的?甚么时候来的窦家?”
窦宏朗正穿好衣裳,往架子上洗脸,顺手就捏了捏管平波因年青而充满了弹性的脸,笑道:“你说罢,想要多少?”
丫头笑道:“婶婶可休难为奴,奴大字不识一个,那里起的着名字来。”
管平波乡间长大,晓得费事人家不拘男女,皆无端庄名字,不过是为了辨别。故见着甚么起甚么,乃至于鸡爪牛粪的都有,非常不雅。而大户人家的丫头,为表现仆人的咀嚼,倒有些好名好姓的。管平波一个工科生,最没有浪漫情怀,便道:“我也不大通,你本身起一个吧。”
时下女子出嫁,一点嫁奁都没有,决计是要叫人笑一辈子的。故若疼女儿,再不济也得凑两床被子堵人嘴。可惜管平波的亲爹没了,别说嫁奁,肚子里连碗饱饭都没带来,胡三娘但是揪着她的把柄往死里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