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分开并州,是为“乞活”,现在入我幕下,我给你们活路,你们自当把人生目标更晋升一步,要跟着我杀回并州去,向胡寇“复仇”才是!
祖逖点头笑道:“二公久在中原,不知江南之事,祖某曾下江东,复中流击楫,北守徐、兖,深知江上兵马,无足用也。王处仲号称十万众,实在精锐不过数千,其他多三吴、江、湘大族凭借,扳楫运舟,或有一日之长,平原决胜,等若蝼蚁。且南边多盗匪,大股方才殄灭不久,余众仍散在各州郡,若使其军北出,恐怕江上不稳……”
兖、豫出身的将领遍及瞧不起“乞活”,乃至于另有仇视心机。这是因为“乞活”外来,本是东嬴公司马腾(后晋爵东燕王、新蔡王)从并州带出来的,就食于冀州,司马腾身后,遂分离于中原各处。“乞活”固然与胡、羯有仇,敢与胡军抗争,比起大部分官军来都要英勇固执很多,但毕竟不是晋朝正规武装,并且构造性极差,等若流民、盗匪,他们既入兖、豫,则挟裹百姓、劫掠富户,乃至于屠村破邑,罪过也自很多。以是中原人对“乞活”的恶感,乃至要超越了蜀民对巴氐(陇上流民入蜀)的恶感。
李容笑道:“当初裴公护守大荔,悍拒刘曜之时,谁敢言胜?”随即正色道:“今国度能战之兵,半在洛阳,半在长安,裴公以清华贵要留台关中,胜负利钝,与国同体。若其胜也,是天佑我晋;若其败也,是天不使晋祚复振于中原——天意高深莫测,即司徒公亦难管窥,但尽人事可也。”
当然啦,他所言“武夫”,专指祖逖。就裴该那出身,即便专司军事,那也是清华尊显的公卿士大夫哪!
梁芬皱眉道:“此皆兖、豫人士,能够为我用否?”
既然刘粲都已经跑了,甄随还一起杀来了河东,那么不问可知,河西方面必定大胜啊。
冯龙率部先渡,祖逖将两万精兵在后。群臣多至渡口相送,祖逖与世人告别了,最后关照其弟祖约道:“朝中事,一以奉求贤弟,卿当善辅天子,敦睦同僚,为我保障火线安稳。但洛阳喧闹,我在河内便可心无挂虑,一心破贼。”
并且李容还提出来,祖约入省,乃是裴、祖二公好处互换的成果,因此不便将其架空出去,但若召祖纳为尚书,祖约就必须避位了——岂有兄弟二人同列中枢之理啊?并且你要让别人替代祖约,祖士少必然不干啊,换了他哥来,他敢表态不允么?
详细河桥四周那一仗是如何打的,郭诵也不清楚,信中只是说:大司马与胡寇临河而战,刘粲先归河东,闻败,半夜至渡口,收拢残卒,末将往袭,发箭中其盔缨……武卫将军甄随恰逐胡来东,遂与之共逼胡于蒲坂,刘粲、刘骥兄弟遁去……
梁芬点头道:“卿言是也,可候祖士稚北渡,我等留都,再详加筹划。”随即又问:“亦抢先向建康请安……”别到时候统统安排安妥了,召祖归入朝担负尚书,成果祖纳不肯来,或者司马睿不肯放人,那我们就全都白忙活了。
祖逖是国度重将,洛阳和周边地区的武装军队总司令,则他力主出兵,荀组、梁芬等人是劝止不住的。何况祖逖虽平尚书事,其实在民政方面根基上不插手,任由另一名平尚书事梁芬自为,荀组以太傅之尊,也能够对政事施加莫大的影响力,那么既然如此,投桃报李,这二位在军事上便也不好违逆祖逖之意了。
冯龙本是“乞活”帅陈午的部下,祖逖光复河南之时,受命率八百健卒前去应援,不久后陈川行刺陈午,这一部“乞活”就此分离,冯龙等人也就此留在了祖逖身边。
团体而言,荀组一党是比较方向于祖逖的,是以梁芬才担忧,兖、豫人士能听我们调遣,策动倒祖(约)之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