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瑞点头:“当然不是……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别起火。”
“你不就是王妃娘娘的表兄吗,还……还能有甚么身份。”雨瑞结结巴巴道。
至于往他门口扔瓜皮,往他喝的粥里搁沙子……她压根就不知情。
“你问便是。”阎罗非常好说话。
说着,懒得再理睬他,清算了桌上的残羹残羹,回身回了小厨房。
“他临时回不去,须得在这里待上一段光阴。此后他的饭菜由你亲身送来,莫要将他饿出甚么弊端。”秦雨缨叮咛。
见她眸光笃定,秦雨缨不免有些动容。
可那明丽消逝得如此之快,事到现在,已物是人非。
阎罗并不是个傻子,见她神采镇静,猜也猜到了几分。
小丫环瞧着浑厚,实则倒是个口齿极聪明的,提及话来的确没完没了,又是问他地府中是否真有存亡册,又是问他牛头马面究竟长甚么样,是不是一个头顶长了牛角,一个脸长如驴……
她不动声色收起那银针,端起桌上已然凉了的茶水:“这茶不烫了,我去叫人重新沏一壶。”
眼下,没了雪狐供他消遣,也只要这小丫环能陪他说说话了。
正如这小丫环方才那鄙夷的神采,落在他眼中非常熟谙。
雨瑞心知瞒不畴昔,只好点头。
“因为……”情急之下,雨瑞胡乱憋出一句,“因为王妃娘娘不准你走。”
她成日对他冷口冰脸不假,可并不是因为想赶他出府,而是因为他大放厥词,说曾与王妃娘娘成过婚……
难怪在小厨房偷吃鸡腿时的模样,总令她感觉非常眼熟……
雨瑞被他说得一阵难堪:“我……我又没见过,怎会晓得?”
雨瑞将头摇成了拨浪鼓:“我怎会下泻药害你,我……”
雨瑞心下愈发惶惑然,可看着秦雨缨清澈的眼眸,又情不自禁撤销了这一动机。
见阎罗起家要走,雨瑞仓促拦在了门口:“你……你不能走!”
雨瑞愈发猎奇:“那岂不是说,在你之前另有过别的阎王?”
“你怕我杀你灭口?”秦雨缨又问。
他部下那牛头马面中,真有个叫胡大壮的?
雨瑞心中存了很多疑团,只怕问上三天三夜都问不完。
阎罗眉心有些纤细的疼痛,伸手一揉,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我早已记不清了……”
出门没走几步,就瞧见了已行至回廊中的雨瑞。
雨瑞不由迷惑:“你真是个神仙吗,为何连这些都不记得?”
发觉她身份有异,却还对她如此信赖的人,实在不会太多……
“你……你在这饭菜里下了泻药?”他问。
未几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了过来。
“神仙的日子,并不像你想的那般轻易,不但享不到大家间的欢愉,还多了一些比凡人更甚的苦痛,有些事,想记却记不起,有些事,想忘也忘不掉。”阎罗道。
与其说像极了秦雨缨,不如说,像极了数千年前的玄女……
眸光之明丽,使得面前的风景一刹时黯然失容……就仿佛,六合间只余下了她的笑容。
言罢,不待阎罗有所反应,便排闼而出。
见他面色有所松动,雨瑞赶紧点头不迭:“当然是王妃娘娘亲口所说,她还叫我好好服侍你,莫要缺你的衣、少你的食……”
看着那色香味俱全的四菜一汤,阎罗总觉右眼皮一阵阵跳得慌。
“此事,莫要说出去。”她道。
“你掉入泥潭,能本身帮本身吗?”雨瑞反问。
摇了点头,她鼓足勇气:“奴婢晓得,王妃娘娘不是那种人。”
如此说来,胡少爷岂不就是那只胖嘟嘟的小狐狸?
阎罗被问得有些无言。
“亏你还是个凡人,竟连驴马都不分。”阎罗嘲笑起她来,一点也不包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