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孩儿之死,与红袖亦然脱不开干系。
薛太师好久未曾见到这个外孙女儿,笑容格外慈爱,“这便是绯叶了吧?果然是亭亭玉立,现在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
林绯叶饶有兴味地想着,红袖是如何从下昏倒药都觉到手抖的少女,演变成能够伸手间取人道命而没有涓滴惭愧感。
如果连斟茶倒水这些小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
一想到她手中的茶壶当中的玄机,红袖便感觉有些手抖。这杯子里,但是装着能令人昏倒的茶水。
“慢着。”林绯叶伸手拉了她一把,眉间笼上阴云,“现在乃是在薛府内,世人的眼睛都盯着呢,你当场跪下,难不成是想要留下我苛待下人的名声?”
别无他意,只是因为这画卷竟是……空缺一片!白花花的一片,上面没有半点笔墨,这才是让世人大惊失容的原因。
伴着林绯叶手中的画卷缓缓展开,在场世人俱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画卷的眼神逐步变得诡异了起来。
无数人笑意盈盈地上前送礼,只是那笑作一团的喜庆面孔之下,掩蔽着的究竟是至心,还是冒充,那便不成知了。
在场世人都大感兴趣地望着画卷,公然见到画上有些许墨色闪现出来,约莫几个呼吸之间,纸上便已闪现出一幅山川浓墨图!画上仙鹤腾飞,青松长立,寿桃装点,色彩与构思俱是上乘。
她弯身行了一道万福礼,随即回顾从绿衣手中接过一幅卷起的画轴。
手中的茶壶,寂然垂下。
林绯叶淡然地望着她,眸中的神采略一变幻,随即端起茶杯,定定地望着内里的茶水。风干的茶叶经历了水的津润,逐步伸展收缩,本来清澈洁净的水,也逐步被染成了浅浅的黄。
薛太师乃是出了名的老奸大奸,狐狸般喜怒不形于色,现在被她这小小的手腕,便显得格外欢乐,可见林绯叶的手腕之高超。
林绯叶谢过太祖,回身退下,会聚了统统人的目光,但她还是不卑不亢,一张清秀如画的小脸上,既未张扬,也未狂喜,只是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叫人愈发看不出她的心机。
林绯叶笑而不语,接过绿衣备好的一碗净水,自上而下地泼在画卷上,将整张纸浸得湿透。
林绯叶唇边攀上一抹苦笑。她现在算是变成花瓶了吗?不管何人,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她上佳的面貌与气质,反倒忽视了她内心的才学。
林绯叶献完礼后,便回到了本身的坐席,红袖赶快替她斟上茶水,只是手指却略微抖了一抖,一滴茶水溅出了杯外。
便是薛氏,都有些惊诧地睁大了眼。
望着如许的红袖,林绯叶微微一笑。她展露欢颜的模样无疑令人面前一亮,唇边弯起的弧度如同天上的新月,眉眼弯弯,光辉如画,只是看在红袖眼中,却令她浑身颤栗。
水润的眸,一点一点地固结成了冰,刻毒而无情。
林绯叶气定神闲地暴露一抹笑意,“不知外祖可曾听过,无字天书?其上没有一个字,但只需抹上少量水,便能闪现出笔迹。”
初始先感觉困乏,再到睁不开眼皮,最后完整昏迷,统共也不过只要花上一盏茶的工夫。
到底还是年青啊。
林绯叶见状飘飘下拜,盈盈一笑,“绯叶恭祝外祖,年年有本日,岁岁有目前!”
“好!”薛太师抚掌大笑,竟是罕见地畅怀,大赞道,“果然是别出机杼,这怕是这么多礼品里,最是新奇特别的一个了。重重有赏!”
骨瓷茶杯中,水波泛动,茶叶飘香,却不知蕴着多少诡计诡谲。
“嗯?”林绯叶冷沉地望着她,鼻中冒出一个单字音,话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红袖被这近乎冷酷的眼神骇了一跳,急着便欲要下跪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