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意道:“我身上乏起来,以是来向太后请辞,既然如此,烦公公跟太后回禀一声就是了。”
崔婉侍在帘外叫了声:“太后。”
“定滦。”她的声音又滑又腻,仿佛蜜普通,不知为甚么,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她伸脱手来扳他的肩:“你笑甚么?”
一向走出了垂花门,走过了长长的宫墙夹道,湘意才突然收步,她本来走得又疾又快,喜儿几近都跟不上,见她蓦地停下来,不由自主叫了声:“王妃。”
她立在那边,暖阁里本来极和缓,但她只穿了一件素绸中衣,垂垂感觉冷,四周的寒意仿佛潮流,一点点侵上来,她渐渐地抿起嘴角。俄然指尖用力,头皮微微一痛,如被蚁噬,那根白发已经被生生扯掉了。
她回过甚去看他,他已经翻身坐起,目光亦正扫向她。
而他那一顷刻的眼神令她心寒,她一动不动地立在那边,看着他仓促拜别。
“烦公公通传一声。”
湘意仿佛喘了一口气,天垂垂发灰,变黑,面前的统统都看不清了,只要那宫墙,像两垣红色的血痕,一向逼到眼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