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的油灯还是亮着，翠儿称身躺在床上，无神地望着房梁，红肿的眼眶下，泪痕犹在，一见李四维出去，赶紧坐了起来，就要下床。
“龟儿的，”李四维一摆手打断了他，“光说可不可，先留下尝尝，不可就归去！”
出了后堂，穿过大堂，走到门外，李四维摸出皱巴巴的烟盒，取出一支点上，狠狠地吸了两口。
“呵呵，”郑三羊笑了，抬高了声音，“他们只要到了倪手底下，还不任由你清算？”
廖黑牛沉吟了一阵，这时开口了，“龟儿的，如果早些年，这底子就不算个事儿……老子跟着胖哥那会儿，直接管了招安，摇身一变就成了少校营长！但是，现在情势分歧了，也不晓得……上面是个甚么态度啊？”
大堂里燃着篝火，兄弟们卷着薄被，席地而眠，鼾声此起彼伏，把个大堂挤得满满铛铛。
“龟儿的，”李四维瞪了他一眼，回身就走，走到院中，在一块石墩子上坐了下来，冷静地抽着烟。
那兄弟一怔，受宠若惊，“团长，俺本身来，本身来……”
他本是爱马之人。
“是！”苗振华应了一声，仓促地去了偏院。
富察莫尔根带着窦二虎进了大堂。
李四维站在细雨中，望着四周的青山看了一阵，俄然开了口，“振华，把赵天宝带出来。”
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你真想从戎？从戎可不好耍啊！”
天气微明，天青寨大雾满盈，寒气逼人。
院子里的伤员已经散了，只要几个兄弟在值岗，氛围中有鼾声飘零。
闻言，罗大嘴浑身一松，浑厚地笑了笑，“团长，你就莫讽刺我了，不管啥时候，你也是我的团长！”
两人出了大堂，就见兄弟们在院子里来交常常，繁忙着。
“躺下！”李四维把连一扳，语气不善，“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不讲道理的人吗？”
“成！”富察莫尔根嘿嘿一笑，“是个机警的娃，俺带着他！”
“等一下，”李四维俄然叫住了他们，“有伤就给他们治，要上茅房就带他们去，每顿饭一人两个窝头一碗开水要定时送。”
说着，他就要去接那根洋火。
李四维一怔，忍俊不由，“龟儿的，公然是个虎娃！”
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天然要尽力以赴。
“多谢团长，”左边的兄弟笑嘻嘻地接了畴昔，深深地嗅了一下才塞进了嘴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四维被摇醒了，迷含混糊地展开眼，就看到了郑三羊的笑容，“咋在这里就睡了？”
“俺想好了，”窦二虎精力一振，赶紧点头，“实在，昨晚俺就想好了……俺胆量大，你们不怕，俺也不会怕，你们能杀人，俺也能够……”
“龟儿的，”廖黑牛一瞪眼，笑骂道：“老子看着你还不放心？”
第三天，天青寨下起了淅沥的细雨，起伏的青山蒙上了一层薄雾，凭添了几分妖娆。
“团长，”苗正华迎了上来，小声汇报，“都睡下了，安排了些些兄弟在看着他们。”
“行，”郑三羊重重地一点头，“交给我！”
李四维一瞪眼，笑骂，“啰嗦个锤子！”
“那算个啥事！”郑三羊笑着摇了点头，“黑牛说了，实在，也就你们不懂！既然有人那就收编了，只要能打鬼子，上峰那边就好交代！”
窦二虎见李四维没有生机，顿时心中一松，赶紧赔笑，“军爷，俺奶名就叫虎娃呢！”
闻言，窦二虎满脸欣喜，“军爷，俺晓得，从戎要不怕流血，不怕死人，不怕嗖嗖的炮弹和咻咻的枪弹……还要杀人！”
在阿谁年代，官军与匪并非势不两立，与其拼个两败俱伤，官军更情愿采纳招安战略，而强盗也乐意被招安，有道是：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