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维后退一步,把宁温和伍若兰拉到了一起,让她们并肩而立,然后“嗵”地一声,单膝跪在了她们面前,仰着头,满脸寂然地望着她们。
李四维悻悻地低下了头,满脸陪笑,“不敢,绝对不敢……”
“噔噔噔……”
院子里顿时一片死寂,宁温和伍若兰满脸惊诧,一干将士目瞪口呆!
“你怕个锤子!”李四维瞪了他一眼,意气风发,“黑牛,老子要结婚了……就在大年三十,对,就在大年三十那天!哈哈哈……老子要结婚了……”
龚曼青站在一旁细心地看着,因为,宁大夫说过“要留下来就必须学会照顾伤员”。
“四维,咋了?”宁柔被李四维拉着,有些迷惑。
“好多人呢!”伍若兰俏脸一红,小声地提示李四维。
挨着的病床边,伍若兰和于秀莲正在给伤了大腿的杨国兴换药,行动轻柔,神情专注。
灭亡……本来是这般模样――一条条新鲜的生命被搏斗,被搬到一起,被胡乱地扔进坑里,被袒护上黄土,然后就在黄土之劣等着虫蚁啃噬,渐渐腐臭!
两个女人红着脸埋头扒饭,李四维不时地偷瞟两眼,倒是满心惭愧。
小占回过神来,仓猝指向了左边那间病房,“在……内里!”
世人都说生命脆弱,都说人生苦短,但是,如果没有见证过灭亡,谁有能真正体味到这话中的悲惨?
生命怎会如此脆弱?
众将士的喝彩声生生地被他们打断,仓猝让路……黑牛可惹不得!
“四维,”宁柔眼圈红了,仓猝俯身去拉他的胳膊。
院门口俄然响起了脚步声,沉重而短促。
“都围在门口干啥……”
“宁大夫、伍大夫,你们就承诺团长吧……”
最内里的病床边,宁柔正在给王福来查抄腰上的伤口,神采凝重,“有点发炎了……”
宁柔瞪了他一眼,满脸娇嗔,“动不动就跪,骨头不软才怪……”
之前,他杀过很多人,也亲手埋葬过战死的兄弟,但从未如此沉着地核阅过灭亡。
哪怕有一天,老子的尸骨也会被人像破麻袋一样搬来搬去、扔来扔去……最后被胡乱地埋在泥土之下,但是,只要老子还活着,就要活得不留遗憾!
话音将来,苗振华已经冲出了院门,徒留小占怔立原地,满脸苦笑,“劝?咋劝?”
俄然,一股深深的悲惨在身材里伸展开来,让李四维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哦,”李四维浑身一震,回过神来,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地转过身来,叹了口气,“是啊,该归去了!”
因为,他们已经历经了太多磨难!
“对!”李四维重重一拍苗振华的肩膀,笑容光辉起来,“老子要结婚了!”
活着,就抓紧时候把想做的事都做了!
李四维无法地点点头,“对,多吃点,多吃点好得快!”
在六十六团,李四维与宁温和伍若兰的事尽人皆知。
“那倒不是,”李四维笑着摇了点头,“是一个加强连……谁叫你们的要求高,老子也找不出那么多兵给你们!”
两个女人把头悄悄地靠在李四维肩膀上,笑容甜美而满足。
有人满脸欣喜,大呼着追了上去。
“好你个头!”小占那里推得动苗振华?忿忿地一回身就要往院门口跑,“内里有两个女人……”
“是!”杨国兴神采一肃,或许是因为脸太大了,看上去好似还在笑,“俺也想吃罐头汤了……”
看着飞奔而来的李四维,沿途将士大家侧目,纷繁遁藏,惊诧不已,“团长,咋的了?”
伍若兰和于秀莲忍俊不由,龚曼青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