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筹办让易缜先吃些苦头,看看尝尝从万人昂首一呼百喏到无权无势情面冷暖的滋味,而他所谓的爱,能不能将这统统抵过,当真有勇气担负,才有资格言及别的。但处所极由着易缜挑,也算是青帝一点仁恕了。
内心一边想着,脸上倒没暴露甚么神采来。见秦疏方才走得急了,额头上微微地见汗,一边拿袖子给他擦去,一边絮絮叮咛着:“现在简安本身会走路了,你只要牵着他便能够了,不必总抱着走。听到了没。”
才见第二重院子,便瞥见秦疏抱着便抱着孩子跌跌撞撞的过来。
秦疏这时也不像数月前那样轻易被骗,转开眼吭吭隧道:“简安才流口水。”简安嘴巴微张着,果然有一线亮闪闪的东西正要滴下来。
简安仿佛有些怕他,一个劲的往秦疏怀里钻,最后俯在秦疏肩膀上不动了,只是时不时还探出脸来偷偷的瞄瞄他。秦疏见他对简安脱手,可就不欢畅了,挺凶的瞪他一眼,抱着简安退了一步,恐怕易缜脱手似的。
这是株再平常不过的桃树,他们刚到丰台之时,满枝绯红的骨朵正争相怒放。此时桃子也结得有简安的小拳头那般大了。现下还不到成熟的时节,裹着一身青茸茸的细毛,密密层层地藏在绿叶中,不细心看还找不出来。
他现在的思路正一每天清楚明白起来。易缜内心实在是忧喜参半,也不在乎他这慢了不是一拍半拍的问好。笑着嗯了一声,牵着他一起说着话走进内院。
丰台县虽是个县城,但是阔别官道,所谓无银地自偏,这县城实在是小的不幸,说句实的话,本地里繁华些的镇子都要比这个强上很多。说到底全部城反正也就四五条街,远处青山绿水环抱,城外稻田与荷花更是到处可见,别有一番风味。
他手里虎头虎脑的小家伙打量了易缜几眼,却扭过身子去搂住秦疏脖子,半晌才奶声奶气地叫道:“爹爹。”
过得好久没听到秦疏的声音,易缜还当他是不是也一道睡着了,正筹办给他披件衣服,昂首就见他仍旧端端方正地坐在那儿,简安趴在他的脚上呼呼大睡,他精力却还好,正看着树上入迷。
他赶紧将视野收回来,一副正襟而坐的模样:“我才不是。”
旁人大为不解。待卫中渊池嘴快,他做事又最为随性,忍不住便问了:“连县令大人都十天半月才升一次堂,摆布也是无事,侯爷何必每天白跑一趟。”
是以本地的县令多数是些自发宦途有望之人,在此仅当养老。丰台县的老百姓大多是良善之辈,民风朴素天然。已然十数年未曾有过凶杀匪盗的命案,县令偶尔要措置的,不过就是张家走失了生畜,李家摘了王家的生果,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当真安逸。
“好,你的就你的。”易缜发笑,也反面秦疏抢,他和秦疏不一样,想得更长远些,眼看孩子就要会说话,今后和别家孩子玩在一处,总会渐渐明白大师除了爹爹以外还得有个叫娘的人,如果小孩子问起来倒还好打发,大不了就将他的生世坦承相告,归正他今后也是筹算要奉告简安的,只是担忧如果秦疏也问起来,他们这一家报酬甚么只要两个爹却没有娘……阿谁真是头疼的题目,得早些未雨绸缪,想好应对之策才是。
易缜只是淡淡地笑笑:“职责地点,本来也就该有半点忽视,不过是走上一趟,也不值个甚么。”别的却未几说。
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时候,但燕淄侯一意孤行,使得青帝各种不快,他既口口声声不要功名利禄,那便如易缜所愿,不必与他行这通融之便,任了他一个还在县令之下的县丞。
易缜是世袭的侯爵,他走的是行伍的门路。一来先帝和青帝非常照顾,二来他本身也没有自堕威名,凭着军功一步步走到盛极,但毕竟未曾正式插手过朝廷选拨人才的各种甄选考核,算不得正式出身。而北晋的县级以上的官吏,多是要由通过甄试的士子但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