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些人也晓得这儿是侯府,不是随时可见的茶馆,非论内心是如何想的,言词举止之间都是以准王妃的礼节相待。秦疏开初另有些不安闲,厥后也只能当作视而不见,临时安然处之。易缜把他的让步看在眼里,很有些熏熏然的沉醉。
易缜愤然道:“好。”回身却先叮咛下人取一件狐皮袄子过来,披在秦疏身上。
工部有了青帝的授意,垂垂地就有朝中卖力水政的人来找。
他也不出声,坐起了身翻开桌上写到一半的册子。
侯府不比常肆,即使是偏门收支,也不好常常上门。请他到文枢院去,这也是获得青帝首肯的。
秦疏看了看他,不出声的接过来。
思至此处,那股醋意腾腾翻涌,直冲上来。
这天见他苦思半天,却迟迟未曾落笔。终究上前从他手中抽出笔来。
“青帝特地下旨,凡是读书人都可参试,不必必然是秀才举人。不过你们读书人意气,聚在一起不免会肇事,以是城中各处巡查都加了一倍人手。出入城门也盘问得格外森严些。如有谁在这骨节眼上肇事,保准插翅难买。”易缜拉过秦疏一只手握在手中把玩,如成心若偶然的道,一边留意秦疏有甚么反应。
易缜把他往上托了托,熏熏然道:“干脆我抱你出来。”
易缜见他总被一群人围在此中。就算大多是些老头子,也酸溜溜的非常不是滋味。
“明天冯大人派人来讲,有几份古籍让我看看,侯爷不是承诺了明天顺道带我畴昔?”
想归想,还是懊丧地开了口:“好吧。”他见秦疏眼睛一亮,随即不甘心肠弥补。“只许去一小会儿。”
秦疏瞧他慢悠悠一付不疾不徐的架式:“侯爷不是要去礼部议事?”
秦疏大吃一惊。且不说四周另有很多侍卫,更有各位吏官来交常常,岂能如此轻浮失状。正要推开他,余光瞧见远处一名主子背影,忍不住微微变色,他怕易缜有所查觉,一愕以后,反而顺服的伸手搂住易缜,冷静地将下巴搁在他肩上。
秦疏正惊惧交集,一时心乱如麻,那边听得见他说些甚么,更不会留意那些语是甚么样的语气。
“皇上也没有催你,渐渐来就是了。何必急在一时。再说你能记起多少就写多少,不必这么费心。”
本年青帝恩情,加一场秋试恩科,易缜替太子多加照顾,常常要来往礼部。工部礼部靠得近,顺道也带他出去过一两次,每次呆的时候也不长。秦疏在他眼皮子底下,并没做出甚么不当的行动,除了有关经籍文籍,其他的话都少。更未曾主动去靠近别人。
易缜从他声音里听不出非常。只得讪讪开口,跟着秦疏目光所至,多数是些文质彬彬的读书人,内心就有些不是滋味。他一面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非常鄙夷,另一方面再一想,即使本身边幅比这些白面墨客漂亮矗立,可到底是个武人,只怕不对秦疏爱好。
易缜点点头:“一会就走。”
秦疏强自抖擞,看起来反而比平时精力些。但是此事极耗心血,非论易缜如何想方设法的给他炖各种补品,不但没有将人多养出几分肉,只感觉那下巴更加的尖削起来。
秦疏微微一怔,这清楚是燕淄侯又要翻脸不认账了。看他还在那儿一本端庄振振有词,的确气闷至极。
“明天不消去了。”易缜面不改色。“我会转告他们一声,你不舒畅。”
那几名老学究初时颇看不起他,背后更对他怀妊妇人般的肚子指指导点。但人家毕竟才学摆在那儿,渐渐的也问他些失传的文籍。
车夫承诺一声,马车因而绕开闹市,驶上一条冷巷,两旁种的是枫树,这时模糊透出些缤纷班驳的秋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