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玉萝揉着湖蓝色洗得发白的被子,望着窗户入迷,似在静听虫鸣,“这两日的大雪好似五年前一样!”
门关上之际,前头的老衲悦色慈悲隧道:“天香公主!寒寺粗陋,想来怕是做恶梦了吧?”
女子拢了拢衣领,未听到拜别的脚步声,想了想,泉水滴落玉石的乐律,让人如沐东风,“方丈大师请进!”
天楼向若空恭敬微微欠身,走到窗前铺着黄锦布的桌边,一番捣拾,拿了纸与笔来。
“奴不敢!”小桂讨厌抿唇,垂首,却没有拜别的意义。
稍稍踌躇,提笔在纸上写下个‘给’字。
深藏在心底的旧事一下子涌出来,嗓子俄然有些发痒。她忍不住咳嗽几声。
侍女约莫十*,成熟得似二十好几,目光闪动,身法敏捷。
天楼看了看,向姬玉萝揖礼道:“公主!‘纟’是‘绝而未绝’,‘合’是不完整的命字,两字合在一块就是‘残命未绝’。此字看似凶恶,实则也是绝处逢生之象。”
姬玉萝素袖掩唇一笑,几放芳华透露,娇羞的面庞袒护了她内心的惶惑,“公子谈笑了。素有防小人、防外人之说,却哪有防靠近人之理?”
天楼揖上一礼,“小人与外人好防,靠近人倒是防不堪防。”
一削发一居士、一海青色衣一白衣的一老一少鱼贯进入。
姬玉萝蹙着秀眉,有点想不到跟在素有得道高僧之名的梨花寺方丈身后的雅风男人竟然还会测字占卜。
天楼走到桌前孤灯下凝神看几秒,回身向姬玉萝道:“其不见木,孤苦无依。应独善其身。添木便为棋。人生如棋,稍有不慎,就会沦为死子。堕入万劫不复!”
连缀雪山,雾锁皇家寒寺。
她面有戚色,扶了扶秀发,长叹一声,懒懒倒靠床头。
固然搂着她的人冰冷,没有一丝温度,只要风采,但她晓得,她得救了……
姬玉萝张了张嘴,眉梢间挂着多少不耐烦,玉腕轻抬,向他们挥了挥手。
梦中,她被两个黄袍软甲军人拖到午门,被判以腰斩……
姬玉萝伸玉指轻扶秀发,“小桂!我再一次警告你,别多管闲事!”
天楼固然上前一步,“公主!天楼句句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