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大奶奶未语,轻柔的带上三分笑意:“常日里常从静婉口听起女人,本日虽是初见,却又似旧识,便是二爷身前的人,便都是自家的姐妹,实在不需多礼。”
二夫人话里话外带上三分密切,直把沈鱼一个通房抬得不能再抬,一世人瞧着风向也只要跟着拥戴的份。
听她如是说,沈鱼虽是面上一派谦虚得体的笑容,内心却暗自翻个白眼,心道:生受了人的礼,却又说如许的场面话,便知不是个省油的灯。
见沈鱼上前,还未说话,便扬起个驯良可亲的笑容,沈鱼屈膝施礼,祝寿的吉利话捡着好听的说了几句,老太太笑容更盛,伸手虚虚扶了一把,青蓝看惯神采,忙将沈鱼扶起。
通房沈鱼再不济,也只在柳家二爷面前不济罢了,离了柳家二爷自发的便由个怯懦猫儿退化成个再小巧不过的小狐狸。
不过她答的多数也是有些技能,既满足了一世人的猎奇之心,又未曾真正卖了二爷淮扬。
阮氏一族一向占有江南,盐运使又是个肥差,沈鱼感觉诧异,远在帝都的柳家如何也能将亲结到数百里以外的江南去呢?
思及至此,想想自已现在的处境,尤静婉一时只感觉各式滋味涌向心头……
沈鱼昂首看了一眼大奶奶阮氏,内心暗叹一句:是个很有内涵的美人儿,且并不输尤静婉。
大奶奶阮明君见沈鱼正欲曲膝同她施礼,抬了抬手,尤静婉便上前挡了沈鱼的行动。
别的么?呃,欺负人算不算“沈鱼想着脸上不由热了一热。
三分色彩,七分妆点,这话并不假,现在的沈鱼便是说她哪位爷的正头奶奶,也是无人不信的。胭脂薄施,添上多少清丽,一头低调却又不斐的珠翠,件件精雕细琢,新奇奇妙。更莫说身上的衣裳,料子如何精贵,单单只是款式绣功又是在坐的哪一名敢比的呢,一个通房穿戴如此出挑,大师倒是一并失了然普通,佯装不见,无一提上一句,还不是顾忌栖意园里的那位。
沈鱼曾听尤静婉提过一句,大奶奶阮明君原是江南巡盐御史阮鸿志之女。
至于二爷那边,沈鱼撇撇嘴,单看栖意园里现在的风采,怕是近几年难添新丁。
二房倒是别样的热烈,单看这桌上的几位姨娘,膝下起码也是有一子的,二房统共七子五女,最小的儿子本年将将两岁。
沈鱼顶替了青蓝在老夫人身前服侍着,说是二爷身子不好,不能常在身前尽孝,她既是二爷身边的人,天然得代替主子爷尽一转意。
借着透明的灯光打眼一瞧,老太太身着绛红寿字暗纹夹袄,红宝石镶嵌的抹额悬在额间,几支赤金打造的凤头钗,别离钗在发髻两侧,每一支凤口中皆衔着颗指头大小的宝石。为显喜庆,耳后还别上一只新开的艳红牡丹,更是应景。
二夫人利落话说了几句,又指着尤静婉身前文静女人道:“来来,这是霜风院里大奶奶。”
一桌人便都掩着嘴轻笑了起来,氛围一下显得轻松起来。
柳家二爷身前的通房沈鱼虽不是倾城色,倒是个实打实的妙人儿,三两句话,便引得老夫人畅怀,昔日里合府高低也只要二夫人有这般本事。
二夫了也不恼:“得,老夫人便只晓得疼孙媳妇,还不叫我这个儿媳说一句嘴么,青蓝女人快让人在老夫人中间添上个凳子,叫小鱼女人坐在老夫人中间,也给老夫人说道说道二爷的平常,也好过整日顾虑。”
青蓝招招手便有个小丫头搬了个软凳放在老夫人跟前,沈鱼那里敢坐呢,一桌后代眷,最次也得是个有子的姨娘,那里又有她一个通房的位置呢?
老夫从便亲热的拉起沈鱼女人的手,朝着桌上一众女眷道:“真真水灵成一朵花儿了,人看着也知礼数,方才那几句吉利话,我瞧着竟也是个通文墨的,莫说小二中意,便是我这个老婆子看了,也是欢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