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他去温大夫那边养伤,这……这不要他得命么,若不是温方,他如何会闹得现在这般狼狈?
说完便长长作了一揖,抬着道了一句:“请。”
沈鱼将个帕子递给芣苢,芣苢虽未敢瞧上一脸二爷面色,却也是不敢接的,上一次大夫温方不过扯了扯沈鱼女人的衣袖,便叫人圈在药炉大半个月未曾分开半步,若他接了她的帕子,怕只怕方才那百十个头他便是白磕了。
只可惜她并未曾做到……
介时她便能寻了静婉在一处,天然这话她未曾同她提过一句。
沈鱼听着芣苢头磕空中的声响,一声一声让她犹自心惊,只感觉内心一急,便也顾不得很多了,只道一句:“爷,奴婢有一宗事儿,思前想后也未曾了然,还盼爷能同奴婢解惑。”
她抬眼看看芝兰玉树般的柳二爷.
沈鱼又细细想了想,感觉还是问得清楚点好,毕竟她身份有些上不得台面,如果会错了意,今后大师相处起来不免有些难堪。
沈鱼啧舌,内心冷静道一句:柳家二爷不能惹呀,不能惹。瞧瞧着景春阁里的纪氏,再再现在的温方,哪一个满身而退了呢?
这话沈鱼绝对说的有几分负心,如果换到未穿越之前怕又是另一番场景:甚么端方,天大的端方在命面前也就是个屁!
再今后很多事情便不如何往心去了,只觉世事本就无常,最好不过的便是以稳定应万变。
沈鱼想她进清平坊那一刻,便将甚么情面世态端方十足瞧了个清楚罢。
清平坊里是个女人堆,女人多的地界必然是个是非窝,弄死一个杂活丫头原也并不值甚么事儿。
沈鱼藏得紧,连同尤静婉也并不晓得她通岐黄之术,原也不是防着她,只是管事嬷嬷一双暴虐的眼睛跟个恶狼普通,沈鱼是怕一个不甚让她看出来踪迹,今后的事儿便不再好办。
柳淮扬少见她如此孩子气的模样,心中免不得别致一番,倒是面上不带,沉了沉神采,抬手止了芣苢叩首的行动,冷然的瞧着沈鱼,复又指了指芣苢:“他犯的错处到此时也不过才将将罚了一半,你想为他讨情倒是未偿不成,余下一半你来替他如何?”
沈鱼仍旧一头雾水,却也是来不及问上一句,端紧手中的茶水,便大步走了出来。
温方如何不晓得他的性子,不讨情还罢,如果讨情,芣苢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管事嬷嬷心狠贪财,一双利欲熏心的眼里,常日里瞧人都带着三分估计,沈鱼边幅不敷,便只拿别的来凑。
沈鱼抬眼看他,又想起前几次各种“奖惩”自心中翻个白眼,撇撇嘴,不就是拉拉小手,亲个小嘴么,又少不了一块肉,怕甚。
只把个头一扬,颇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答允下来。
何况她通身高低只余一两银子,将将凑够她方剂上的药草,不到万不得已,她自不会冒这个险。
白术一听,神采一白,见温方如此焦急,忙不跌得便往小厨房方向跑畴昔。
沈鱼望着摇了点头,弯着嘴角笑了笑:”人言说没有端方自是不成周遭的,柳府自有柳府的端方,栖意园自有栖意园的端方,爷自是有爷的端方,只奴婢守着端方做事儿,原是不怕的。“
二爷明知如此,却将一脸血迹的芣苢打发到药庐,只是不晓得温大夫日日对着因他而受如此惩罚的芣苢,又是何种表情?
心机一转,便回身退了归去,方踏出园子,步子便是迈得更加大了起来,似一股子疾风,差点带倒了正端着一壶新茶进园的白术。
又低头想想栖意园里的日子同清平坊比起来,便是天国同天国,柳家二爷——待她不薄。
沈鱼低头瞧一眼仍在叩首的芣苢,免不得一时心中大急,伸手扯了他的衣袖,晃了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