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一疼,沈鱼二次回神,本来已经到了正厅,柳淮扬落座,芣苢筹措着往桌上摆着炊事。沈鱼顾不得被柳淮扬弹了有些发疼的额头,忙敏捷的拿过湿帕子给柳淮扬净手。
老鸭山药,清蒸鳝鱼,土茯苓绿豆老鸽汤,天麻川芎白芷鱼头……另有几道沈鱼叫不上名字的菜色,内里透出的宝贵中药气味,倒是瞒不住沈鱼的鼻子。
沈鱼倒也没生出怨天尤人的表情,若真那般,这些年下来,怕早就死过几次了。
底线原不是没有,只不过在保存世道面前显得那么微不敷道,何况她一个卖身为奴的劣等丫环,连个浅显人的自在身份都没有,谈甚么底线,谈也是空谈,总要先活下去再言别的。
柳淮扬步子迈得很大,幸亏走得并不快,沈鱼跟在他前面也不算吃力,先前只顾着严峻并没发觉,本来他的身量竟是极高的,沈鱼昂首却只能望其项背,仰了头才气看清楚他头上束发的白玉冠。若单单只看他高瘦的背景,却也并不显得孱羸,他的背挺得很直,步子也很坚固,实在是叫人看不出是个久病之人,这让沈鱼有些奇特,心想如有机遇本身定要探一探他的脉象才好。
“奴婢记下了。”
沈鱼恭敬道,这一点她倒是同柳淮扬有了共鸣。
但那又如何呢,她现在自个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呢。
柳淮扬一边擦手一边对着趁机揉了揉额头的沈鱼说道:“这走神的弊端尽早改了,下次再让爷撞见,严惩不贷。”
清平坊是甚么处所?歌舞声乐才是一众女子的首要专营。
晚膳吃这些,莫说柳淮扬一个身患恶疾的病人,便是个正凡人这般吃下去,也好不到那里去。
一时候两人便再也无话,直到芣苢拍门,叨教晚膳。
沈鱼微微退了一步,挣开了柳淮扬的手,呐呐的不知如何开口,就听头顶传来柳淮扬清冷的声音:“走个路罢了,也能走出差子,爷今后还能希冀你甚么?你说?”
只是这一桌子精美的菜色,却让她内心忍不住皱眉,八菜一汤,荤素搭配很合宜——却皆是药膳。
沈鱼赶紧回声,迈着步子同他并肩同走,手却一向被他牵着。
柳淮扬心机百转千回的这半晌,沈鱼瞧着他窜改莫测的神情,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一时也不晓得本身哪句话说差了。
柳淮扬笑了笑,有些不置可否。
并且,沈鱼的手很暖。
沈鱼正想着,不防让人牵住了衣领,生生止住了步子,一回神才发明柳淮扬正一手提着她的衣领,一边微皱着眉头看她。沈鱼不解,昂首一看,才发明本身想的过分出神,差一点就撞上拐角处的廊柱,那柱子不过在本身面前几指开外,若不是后及领处那只微凉的手,只怕她额上这会已经生出一对犄角。
至于她口里阿谁教她棋艺的洒扫老叟,倒是确有其人。只不过他差人探听的成果,同沈鱼说的有些别离,那人并非棋中妙手,不过是个连清平坊里棋艺最差的门房都不肯同他下上一场的臭棋娄子。
柳淮扬点了点头并没再难堪,沈鱼净了手,便温馨的给他布菜。
沈鱼跟在柳淮扬前面走在通往正厅的抄手游廊里,天气渐暗,不觉已到掌灯时分,有小厮正拿着火折子点那照明的灯笼。见柳淮扬过来只是恭敬的垂首哈腰站在一旁,并不言语。
芣苢都一一教待过的,沈鱼也记得细心,并没甚么难处。
这事儿原不过是他一句叮咛,便能查出来的,倒是不晓得为甚么,他只差人去查清楚了沈鱼在清平坊里的各种,未见同外院或是纪家有何种牵涉,余下的,并没让人持续追根究底下去,他本身也不晓得为甚么,便是感觉信了她,倒是忘了沈鱼不过是老夫人那边塞过来的一个通房丫头罢了,入园才不过几ke,竟是惹得他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