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大捷,大捷啊!”
改换寝衣之时,我单独跪在屏风后对着窗外一轮明月祷告,望他谨慎保重,安然返来。
“月朱紫比陈常在位份高,若真如你所说,奖惩她也是应当。”我随便道,并不挂在心上。
内里传来仓猝的脚步声,张德海的声音充满了冲动与镇静。
我只觉脑中“轰”地一响,腿上先失了力量,软绵绵就要往下倒。蕙菊一把扶住我,沈羲遥大步走来将我悄悄抱起,径直朝寝殿走去。
万太医跪在那边不敢昂首,但额间却有汗珠滑落。他的题目将我与沈羲遥都堕入难堪。
“你且问吧。”我靠进沈羲遥怀中道。
“那月朱紫领罚了?”我悄悄摇点头,本来皓月就恨我,如此一来恐怕更是心中难平。
怡昭容一惊,谨慎觑了我的神采,声音中有点严峻:“如果臣妾说错话了,还请娘娘不要介怀。”
沈羲遥捧起我的脸,满眼心疼,他悄悄拭去我腮边的泪水,吻了吻我的额头道:“那朕就夜夜陪着你,你就不会怕了。”他说完,头也不回对张德海道:“奉告柳妃,朕彻夜在坤宁宫陪皇后。”
我皱起一张脸看着蕙菊:“你是不晓得这药有多苦。”
我的手不由攥紧了被子,当日各种仿佛掠影般闪过面前。皓月近乎猖獗的脸,那杯掺了毒药的酒,以及,她吐出的真言。
万太医还未回话,有仓猝的脚步声从外间传来。沈羲遥人还未到,声音已经传来:“薇儿,薇儿,你还好吗?”
隔着漫金泥障雕童趣图红木大屏,模糊能看到万太医紧皱的眉头。沈羲遥紧紧抓着我的手,眼睛死死盯着万太医,从他的眼神里我能看到惊骇、担忧、惊骇、严峻、怜惜。如同我现在的表情。
张德海轻手重脚走出去,行了礼,谨慎看一眼我,又看看沈羲遥,欲言又止。
怡昭容起家福一福笑道:“探听这些琐事,只当长日无聊的一种调剂吧。”
一日晚膳后,沈羲遥在坤宁宫东殿批阅奏折,我坐在一边的贵妃榻上缝制一件小袄。两人之间虽无对话,但也不感觉难堪无趣,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温馨调和。
“当年朕但愿你能尽早有孕,专门叮咛了太病院调制助孕的汤药。又难为情怕你晓得便叮嘱了他们不准说。”他看着那血玉碗道:“那份药材有些特别,必须得用红珊瑚制成的碗装。朕夙来不喜好珊瑚,宫里便很少,是以还让他们赶制了一批。现在看到这血玉碗,与那红珊瑚碗倒有几分类似。”他将汤药递给我:“那药固然不知有没有效,但但愿这安胎药不管多苦你都喝下去,为了我们的孩子,忍一忍吧。”
“和妃?”我故作惊奇:“她身子渐重,常日并不等闲出来啊。”
万太医跪在地上:“皇上明鉴,自古以来血光不详。现在火线每时每刻不知会死多少人,大大影响了国之福祚。”他磕了头,声音微颤道:“若臣没有诊错,娘娘怀的,应当是位皇子。”
沈羲遥的头一下子垂了下去,似遭到了沉重的打击。我看不见他的神采,却能看到他的身子在悄悄颤抖。
但我现在还不能说,我能做的,只要流下绵绵的泪水,悄悄感喟却不吐一言。
我没有行动,柳妃最大的缺点就是气度不敷宽广,为人太小家子气了。
沈羲遥微仿佛自语般:“如果当年母后也能如许想该多好。”
万太医低着头不敢看我们,只用袖子擦擦额上未曾出来的汗,沉吟半晌道:“不瞒皇上,娘娘确切呈现了小产的迹象。”
“和妃一贯仁慈,为月朱紫讨情也是普通。这件事柳妃惩罚得确切过了。和妃如果生下皇子四妃里定有她一个,柳妃自不肯伤了和蔼。只怕月朱紫以后日子难过。”我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