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惠妃欲言又止。
“你都晓得甚么?”沈羲遥的语气颇伤害。
“素心,将你奉告本宫的,再奉告皇上吧。”惠妃柔声道:“不消怕,有本宫在。”
皓月喃喃道:“两个多月……皇上出征了三个半月,返来也近一个月,皇后如何会只要两个多月的身孕……”她昂首望向我:“蜜斯,你不会早知有孕以是欲害皇上,仰仗皇次子与腹中胎儿以及裕王和凌府的支撑,想稳坐太后宝座吧。”
“实在裕王监国繁忙,过夜海晏堂也是应当。”惠妃似打圆场。
“本宫听闻北边暴雨冲毁了桥梁,连夜修桥补路才担搁了。”我心突突跳着,面上还是一派天然。
“皇上!”陈采女大声唤道:“凌氏企图谋逆、干与朝政、秽乱后宫、谗谄贤能,怎能仅仅思过便能宽恕呢!”
是了,她怎会这般等闲就结束?必然另有背工吧。唇角悄悄扬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我想到先前沈羲遥诘责我的那份密报,实在已经引发嫌隙。那么,身为冯家女儿的惠妃,会不会把握了更多要一次发难呢?
惠妃顿了顿,摇点头道:“臣妾有很多话要说。”
“是……”惠妃踌躇半晌,声音低了低:“是月朱紫。”
“莫非不是娘娘存了太后下嫁之心,这才授意粮草晚到?”惠妃冷冷道。
我如闻好天轰隆,几近顿时要软在地上。而沈羲遥的面色,也刹时煞白。他闭了眼,额上青筋高高鼓起,手握成拳,语气是死力压抑后略有颤抖的平和:“你是说,皇后有两个多月的身孕?”
“这是你让蕙菊送出去的密信。”惠妃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上面你三哥问你统统筹办安妥,如果马上送往火线可保粮草无忧,如果迟个几日战事怕有窜改。他是襄助还是张望。”惠妃的神采充满鄙夷:“而你的复书则说,与其受人制约不如凤临天下,也能与敬爱之人光亮正大地长相厮守。至于悠悠之口,千百年后或许另有评说。”
沈羲遥点点头:“皇后不适,你们诊断诊断。”
“月朱紫,”沈羲遥的声音懒懒的:“她说了甚么?”
我躺在床上,只感觉风一阵紧似一阵,那哨声我不喜,叮咛玉梅关了窗。
惠妃面色惨白,只见她慎重地朝沈羲遥磕了三个头,这才沉声道:“臣妾接下来的话说完,皇上要贬要杀臣妾皆无二话。但臣妾实在不能容忍皇上枕畔有人用心不良,皇上信赖之人企图取而代之!”
“臣妾虽得了皇上的宠幸,却并无宠嬖,只能幽居深宫。”皓月的声音趋于平和:“一方面心中自苦一方面孤傲无依,一次在御花圃单独抽泣时被惠妃瞥见,悉心安抚,今后结下缘分。”
门再度翻开,一个纤瘦的女子走出去,是当日在养心殿里奉侍我的素心。
“皇上……”跟着扑通一声,皓月的声音再度响起:“臣妾……臣妾……”
“或许皇后娘娘与裕王商讨大事呢。”惠妃语气中颇多讽刺。
“但是门里有三的闫?”玉梅递下水茶盏。
“这……”皓月的声音仿佛从很悠远的处所传来:“有。”
“胡言乱语?”惠妃嘲笑道:“恐怕究竟就是如此。两个多月的身孕,这孩子是谁的,娘娘还是招了吧。”
沈羲遥“呵呵”一笑道:“无妨的。”话音未落他神采一变,严厉道:“皇后既都听到了,可有甚么要说的吗?”
“皇后,你真令朕绝望。”他看着我,一刹时似衰老很多般:“你去明镜堂闭门思过吧。”
不久,又来了两个面熟的太医,一个年过半百一个刚过而立。
“起来吧。”我坐到沈羲遥旁,朝他微微一笑道:“还请皇上恕罪。”见沈羲遥略无益诱的神采又道:“那藕粉想来必然清甜适口,可臣妾方才听了一些话,便没了胃口。皇上犒赏之物臣妾本该吃完,现在只能请皇上恕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