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赫与我皆一怔,相互互看一眼,却不作声。
我们达到时,园外的空位上已停了很多马车,时在中春,阳和方起,正合适游园观景。待进得园中,只见百花盛开、才子如云,声声燕语明如翦,呖呖莺歌溜的圆。
我看一眼那边黄夫人略带对劲的脸,悄悄拉一下碧莲的手,悄声道:“不要管她们,我们看我们的。”
至于沈羲遥,若他发明,必定得有几个前提。一来这李家蜜斯得宠,能够得宠到天子会去她的宫室。二来,她会将这屏风摆出,并且在夺目位置。三来,沈羲遥会细心察看,然后认出是我的绣工。
这一日,因是秀女的齐聚,天然不是随便人等可进入的。官衙派出侍卫扼守在园外,只要拿到帖子之人,才可入内。
碧莲倒是一脸神驰。我点点头:“非常美呢!”说着便牵了她的手,向那百花深处走去了。
不久蔷薇花架下摆了座椅茶点之类,中间是几张大桌,上有笔墨纸砚。
我只顾看动手中几方浅碧色的帕子,揣摩着是绣海棠春睡还是繁梨,便随口道:“看许老板给的人为,想来要价不低,如果是安阳城中的买家,天然逃不过那几个大户。如果外来的,我就猜不到了。”
我重新摘一朵瑞香递到碧莲面前:“姐姐闻一闻这花,香气淡雅。凡事不能心急。你越是表示得热切,反而让她们感觉你没有见过,会更加嘲笑你的。”
早晨羲赫从书院返来,我将饭菜一一端上桌,然后考虑着如何跟他讲白日里听到的事。
自从出了宫,我几近很少戴任何的珠玉金饰,除却大的节日,常日里都是挽一个圆髻,用木钗牢固,再包一块蓝底碎花的头巾,是完整的村妇打扮。
我这才想起来,压住心中出现的苦涩,笑了笑道:“我一乡野妇人,确切不晓得。你说前次那两位蜜斯都选中了?”我回想了李蜜斯和吴蜜斯的面貌,点了点头:“那两位蜜斯确切很美,选中也是应当的。”
碧莲转头,面色变了变,但还是含笑道:“本来是黄夫人啊。好久不见呢。”
羲赫在开春时便凭着刘公子的保举信顺利地在村前书院里谋到了先生的职位,如这天日天蒙蒙亮时起家,到傍晚方才返来。不过每半月书院会歇息两天,这两日里,我们便会联袂登高,或者到安阳城去逛一逛。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待在家中,洗衣劈柴,吟诗作画,倒也乐得此中。
“真是玩忽职守。”黄夫人下了一个结论,狠狠剜一眼碧莲:“你们最好躲远远的,不要让那些朱紫看到,免得惊吓了,到时治你丈夫的罪。”
我盯了身边一丛金边瑞香,却不语。朱弟子活?另有谁能比我更晓得呢?而那种获得不想落空,想让别人承认的,宫中哪个受宠的妃嫔不是如此,特别是那些家世稍稍差一些的女子?
“这位姐姐说得对。人各有长。”一个娇柔的声音传来,便有“叮叮”之声,是鞋上一对金铃。
“谢娘你真聪明,是李老爷订的呢。说是带给李蜜斯进宫用。”碧莲拿起一件烟霞色罗裙:“这个色彩真标致,谢娘你筹算绣甚么呢?”
“哎呀,这是那里来的啊?”黄夫人目光从我身上悄悄一带,重点落在我的服饰之上,顿时眼中鄙薄之色更浓,拿了帕子扇了扇,皱了眉道:“我如何问道一股子酸味。”说着掩了鼻。
李氏走到蔷薇花前,好似是要折一朵花来激发遐思,却健忘花上有刺,“哎呀”痛呼一声,有侍女忙上前去看,又是一声惊呼:“哎呀夫人,都见血了。”
这处园林名叫“醉春池”,是前朝一名知府的私宅,后变成城中人玩耍之所。
“陈秀女长得也很标致呢。那几个宫里来的嬷嬷但是看了好几眼。看来此次当选的机遇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