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殿下,实在抱愧,我本日事出俄然,爽了您的约……”
“是啊,我很早便听泽珉提及你们兄弟几人豪情极好,。我曾有一个弟弟,可惜短命得早,现在便只剩我和哥哥两人,可哥哥又和我差了些许年事,自小便不太爱带我玩。而寄住家中的堂妹和我夙来脾气有些分歧,自小便玩不到一处。”贤玥望着面前凤纹花口盘中糖衣微融的糖丝葫芦,神采不觉间有些失落,“前些年,家中也曾收养过一个小哥哥陪我一同习字读书,可惜我堂妹不太喜好他,家里便又让他搬了出去,我便又成了一小我。以是我自来非常恋慕别人家中兄弟敦睦、姊妹成群……”
“有啊,”贤玥捧着碗挡住半张秀脸,不紧不慢地轻笑道,“他总说您喜静寡言,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不实!”
贤玥心下一怔,暗想泽珉倒是可贵心细一回。她下认识地望向寂泽修,半晌间却见他目光沉沉,似是沉思在外。
“噢,看来是和三哥聊得不敷投缘。”
话一出口,贤玥方觉有些不当,却也无计收回,因而只得定定地对向寂泽修深沉的目光。
“殿下这是如何了,一早让贺将军从宫外寻来的吃食,这会儿一口未动便又不要了……”
这一瞬,向来沉着通俗的星眸恍若苍茫大陆中纵横奔腾的万里江洋般谛视着面前神采落寞的少女。
寂泽修不咸不淡应着声,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浅抿一口。茶已经有些凉了,青斑白瓷的杯壁捏在他白净苗条的指间,不觉有几分落寞之意。
“对不起……”
内庭外忽有些喧闹,贤玥心下猎奇却也不好回身探视,抬首只见寂泽修神情专注、恍若未闻般地把玩着桌角的白釉小梨壶。
贤玥倒没想到寂泽修也未嘀咕她两句便接过筷子,使得她双手竟在空中顿住一瞬,而后又立即诚恳地收了归去。
贤玥提着微沉的红木食盒,迈过青竹环抱的清幽内庭,终而走向了与湖畔相融的紫竹长廊。她轻吁了口气,三两步迈下台阶,只闻一股韵韵清雅的茶香味扑鼻而来。长廊末端方架着雾气氤氲的白泽铜炉,而铜炉上的雕花铁壶中正烹着上好的珠兰香片。
贤玥微微一叹,“此事一时半会说不清,他日我一五一十奉告你。”
待铜轺车方过宣德门后,贤玥忙忙将车帘一掀,“孙喜,烦你送我去一趟韵琴斋。”
贤玥因不认人,现在便只想快步踱过,却不想一旁的低声细语却不偏不倚地撞入耳中。
贤玥心下一沉,想着定是泽珉当时得瑟,早在疏影阁旁便将本日之事叙给了贺钊,“不太好……”
望着现在眉头微蹙、一副怯懦模样的贤玥,寂泽修的眸中仿佛很快地闪过些甚么,但很快又风淡云轻地避开了她的目光,继而将手中的杯盏放至一边,“那便端过来吧。”
寂泽修神采冷冷地睨了贤玥一眼,“我帮他拒了联婚,你很欢畅?”
贤玥闻言回身,双目对视,她心下突然一颤,顿时也不知该再说些甚么,只能面色微红地朝他点了点头后便迈步拜别。
“是。”
“这倒也是,”贤玥双手捧腮,俄然娇憨地扬起唇畔望向长廊绝顶挂落上的鎏金壁花,“不过泽珉总让人有些头疼,尽闹得我没个清净,也不知我弟弟若长到这个年龄,是否和他普通玩皮模样……”
傍晚将至,廊中仿佛又黯上了三分。贤玥秀拳半握,腕上玉镯相碰,一时恍若秋雨击青瓷,空灵而又剔透。迟疑半晌,她终究沉沉开口道,“我和三殿下之间从未有过甚么,我初见您的那一日亦是第一次遇见三殿下。我不知泽珉曾在您面前说过甚么令人曲解的话,但那都并非我的志愿,也请殿下此后都别凭此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