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贤玥心内一时生出了各式冲突的情感,娟秀的羽玉眉亦遂之突然一蹙。不想下一瞬,她却终而开口,朝着寂泽修的背影不轻不响地清冷道。
恰如现在风景,她多想刹时生出了一股勇气,疾步上前去轻握住寂泽修那白玉般微凉的指尖。
不时,二人便已踏出宫门前的汉白玉雕花石阶。贤玥抬眼便瞥见了不远处候在两侧二人的步辇,原再不过几步,他们又要分道扬镳了。
“我不走,你在这里,我便和你在这里。”
固然现在面前的情境是如此水深炽热……
断肠月明红豆蔻,月似当时,人却再难同。这个孔殷的度量对她来讲过分悠远,仿佛隔着千尺江流、百里国土,她心内虽有千万个顺从的来由,可现在不想再去转动分毫。
“公然,那不是你……”
黑衣人伏倒在地,鲜血大口大口地从他嘴中喷涌而出。
面对着轮轮强攻,黑衣人武功再太高强,也是难以离开分毫。目睹其就要束手就擒之际,他却俄然用左手从项上拽下一枚珠丸,一举摘上面巾,塞入喉中咽下。
“贺峻,马上分一世人手,护送俪贤妃分开。”
幸因彻夜变乱而至,舞旋宫外的琉璃明廊上仍围有一众羽林军看管。现在忽闹变乱,虽羽林军首级将军贺钊未至,但练习有素的羽林军亦未显出半分慌乱,而是快速地摆列成四边形,将寂泽修与贤玥层层护在此中。
刀光剑影越来越近,任凭惊叫不断于耳,贤玥却只是悄悄地凝睇着寂泽修,神采果断,眸色清澈地如同寒潭清泉,理所该当承上这人间最好的容光。
而现在她总算明白,这般大动兵戈,原只是场为了她经心筹办、且百密无一疏的算计……
现在寂泽修与贤玥相携而立,一浅一深,在贺峻等羽林军的保护下,缓缓地靠近那浑身是血且另不足息的黑衣人。
“嗯,朕传闻了。”
耳旁皆是刀剑寒暄之音,黑衣人中虽已有两死一伤,可面前羽林军的伤亡环境亦不容悲观。目睹现在情境更加混乱,寂泽修双眉紧蹙,上前便扶住了一向护于他与贤玥身前的年青侍卫。
“娘娘,小的无能,没能,没能……”
黑衣人那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最底下披发而出,而他的喃喃自语仿佛用尽了他残剩的统统力量,还未等话说完,他便侧头一歪,再也没能再度抬起脸来。
他马上扭头望去,只见停放步辇的另一侧不知何时竟呈现了五个黑巾蒙面、身材健硕的黑衣人。
本来都丽堂皇的皇家明廊现在竟成了非常惨烈的人间屠场。而明廊上正从舞旋宫内缓缓迈出的一众随行宫人更是惊叫成了一团,有甚者更是直接吓晕在了宮墙角边。
贤玥的法度很慢,仿佛成心识地与寂泽修间隔得愈来愈远,她感念着瑾熙此番用心良苦,但现在二人形同陌路的情境怕也是瑾熙猜想未至。忽有一阵北风吹过,贤玥下认识地围紧了身上的银狐披帛,遂之便抬眸望向面前了寂泽修穿着薄弱的背影。
面前灯火摇摆的琉璃明廊于贤玥而言仿佛成了一个静止的空间,不管身边世人说甚么做甚么,她都再也听不见也看不见。
这一次,被围在人群中的贤玥没有推搡,没有顺从,只是任由寂泽修那样紧紧地抱着。
还未等贤玥考虑腐败,火线已是刀光血影一片的情境。只见黑衣人各个脱手迅疾狠辣,招招凶险、刀刀致命。打头阵的几个羽林军前一刻还在踌躇是否须活捉,下一瞬便被黑衣人扣停止臂卸下了一只血淋淋的胳膊。
寂泽修闻声止步,复而微微地侧过脸来,俊美的侧颜一眼望去尽是淡然。
“彻夜的炊火极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