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儿孙在这位白叟面前崇拜也好,恭敬也好,太讲究礼节了,反而透着一股疏淡,在那些儿孙面前,李勣揭示出来的是严肃,而不是一个慈爱可亲的祖父。
苏定方捋须笑道:“水泥此物,老夫传闻了,陛下前些日将我等召入宫中,用水泥拌了河沙,修了个地堡,啧,是个好东西,契苾老匹夫力能扛鼎之辈,使了三锤才将地堡砸破。”
薛仁贵笑了:“我家犬子平生碌碌,最大的收成便是与你的友情了,都说近朱者赤,见他比来为了家业驰驱繁忙,不复之前的纨绔性子,人变得沉稳多了,这比他赚到钱更令我欣喜,景初,多谢你。”
李勣怒道:“这孽畜,刚回长安便把老夫一株牡丹祸害死了,老夫经心打理了几个月,毕竟没逃过这孽畜的毒手。”
正在痛骂怒斥李钦载,管家吴通走过来禀报,有客来访。
梁建方也盯着李钦载笑道:“英公家这孙儿,真是个宝贝,真不知脑筋如何长的,不声不响弄了那么多好东西出来,这等人才当个闲职华侈了,英公该让他到军中来,别的不说,若来我左卫,起码也该是其中郎将。”
薛仁贵在这群老将中算是资格最低的,仍如平常般低调内敛。
总之,李钦载给这位退休老干部的暮年糊口带来了很多不一样的色采。
李钦载仓猝道:“薛叔莫太苛责慎言贤弟,他做的驻颜膏买卖是愚侄给他的,他卖向关中以外的处所,与我家的好处并不抵触。”
李勣领着老将们进了书房,薛仁贵走在最后,脚步俄然顿了一下,扭头看着李钦载笑道:“我家孽子不懂端方,做了你家驻颜膏的买卖,已被老夫狠狠惩罚过了。”
这年初讲究的孝道是在长辈面前毕恭毕敬,言行如仪,特别是大户人家,对长辈的礼节要求更是繁复严格。
李勣嘲笑道:“不如老夫送你下去,你劈面跟它赔罪不是更有诚意。”
赔罪的态度已经很端方了,也不晓得这位绣娘有没有谅解他,细心阐发了一下,这朵绣娘应当没来得及成精的,不然不会被一泡尿就烧死了。
现在的薛仁贵不再是万马军中一箭定胜负的叱咤名将,而是一名纯粹担忧后代的浅显父亲。
一边说,苏定方一边靠近那朵牡丹察看,趁便还闻了闻,然后皱眉,味道不对……
李勣冷冷道:“被孽畜一泡尿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