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莲花楼之岁岁年年不相负 > 第244章 光与暗
但是，最后一次见到她，影象中的画面却被暗中与压抑覆盖。当时的氛围中尽是血腥气，玄色的衣裙如浓厚的夜幕，她如忘川边盛开的曼陀沙华，美得让人屏息，却伤害得令人不敢靠近。素净中带着砭骨的凉意，仿佛只要靠近一步，便会坠入无底的深渊。
他不清楚是多久——时候仿佛在这里落空了意义。面前乌黑一片，没有一丝亮光，耳边也沉寂得如同死水，嗅不到血腥、霉味，乃至连疼痛都消逝了。他仿佛被与外界隔断，囚禁在一个喧闹而无边的黑暗中。
方多病听到这声呼喊，似是再也忍不住了，语气里带着哽咽：“是我，李小花，是我！你可算醒了……你吓死我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握住李莲花冰冷的手，尽力让本身的声音安稳下来，“我晓得你现在必然很不好受……你别急，先把这药喝了，这内里有麻沸散，能够让你好过些。”
他的认识像一只浪荡的孤魂，缓缓飘零在这片虚无中，没有冷，没有热，也没有饥饿。这里仿佛剥离了统统感官的刺激，连痛苦也一并带走。他自嘲地想：“如许也好，若真能如许一向走到闭幕，何尝不是一种摆脱。”
那小我，像出水芙蓉，清纯而和顺。她冷静伴跟着他，包涵着他的桀骜与不羁。她如一汪清泉，悄悄扫荡着他刀剑间感染的血腥与怠倦。淡淡的，却暖和得不成忽视，像午后树荫间洒落的细碎阳光，让他感觉，这人间并非只要冷冽的剑光。
儿时的影象如一抹恍惚的影子，在黑暗中悄悄闪现。
心机性的盗汗从他的额头、脊背涌出，将贴在皮肤上的衣物湿透。他连伸开双眼的力量都没有，只能被动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感官规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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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小宝？”他用沙哑得近乎破裂的声音问道，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散在氛围中。
那声音有些沙哑，哀伤与沧桑，却又带着熟谙的亲热感。李莲花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从影象深处将那声音和一个名字对上。
独一还让他认识到本身尚存于世的，是身材的些许感知。他能感遭到本身微小的呼吸，胸口起伏的节拍虽迟缓，却尚未停止。他试图节制手指，指尖的微微颤抖奉告他，起码他的意志还没有完整散去。至于四肢……它们被锁链束缚着，转动不得，这点，他也模糊能发觉。
垂垂的，李莲花不再在乎本身是梦是醒，二者仿佛对现在的他而然没有甚么别离。只是偶尔会感觉无事可做，有些沉闷，江湖那些事，师兄的事，再也对他造不成困扰，统统人间的忧愁对一个孤魂野鬼罢了，何谈意义？只是，人的内心一旦放空，便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过往的细碎光阴。
李莲花的天下已经堕入暗中好久。
第一次见到她时，他记得阳光是明丽的，暖和的。他从未见过那样的色彩：粉色的衣角，在清风中悄悄摆动，像雪后迎寒绽放的梅花，清冷中带着温婉，似有一种不动声色的力量，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当时，梅花香拂过鼻尖，微微沁人。
不知又过了多久，他再次醒来。这一次，他的感知仿佛被一层层剥开，四周的声响垂垂清楚了起来——炭火燃烧时纤细的“噼啪”声，水在炉上垂垂沸腾的“呜呜”声，窗别传来的鸟叫，轻脆得仿佛一串珠子在撞击，另有人踩在木质地板上收回的“吱呀”声。统统声音交叉在一起，让他恍忽感觉本身置身一场似真似幻的梦境。
李莲花的认识再次闪现时，感觉本身仿佛被从架子上解了下来。他的身材在摇摆，四肢还是没法转动，但却能感遭到被带到另一个处所。他试图捕获四周的窜改，却发明认识再一次堕入沉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