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没动,抬起晶亮的眼睛看着她,随即又垂下视线,“我没事儿,别给你娘惹费事。”
友贵家的这才恍然大悟,“哦,说的是长生啊,他在屋后翻土呢,这不是春季到了吗,我让他在屋后开一块儿地种点儿葱蒜和蔬菜,用着便利,也能给府里省几个菜钱。二蜜斯找他,老奴这就叫他去。”
长生没动。友贵家的见长生还像根棍儿一样直挺挺地站着,忙飞起一脚踹中他的腿弯,长生猝不及防,“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染墨啐了一口,“呸,还才子呢,没见过这么寒伧的才子,几块烂木头还当了宝贝了。”
长生翻完地拿着锄头从屋后过来,看到友贵家的和两个不熟谙的女子堆积在柴房门前,也是一愣。
正值乌国进犯,几次超出鸿沟烧杀打劫,太子萧衍与潘氏一党力荐晋王御守燕北边疆,明面上说是历练,暗里不过是一种架空,让他阔别都城中的权力圈,比及边关安定,太子也已坐稳东宫储君之位。
赵大玲抻了几次没抻起他来,只能蹲在他身边,手指划拉着地上的土,忿忿不平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二蜜斯天然不信,“甚么样的话本子,我竟然不晓得。”她凝眉想了想,随即眉头一展,“也罢,你不承认就算了。”转头叮咛紫鸢,“我们走!”
友贵家的进屋忙乎去了,赵大玲伸手去拉长生的胳膊,“起来,别理她们。”
赵大玲正说得努力儿,一扭头瞥见长生一脸怔忪。她用手指戳了戳长生肩膀,“你如何了?没事儿吧!”
紫鸢小声嘀咕,“蜜斯,会不会是弄错了,你看这小我灰头土脸的,还一脸的伤,如何看都不像是甚么才子。”
“就是你这里打杂的小厮,”染墨提示。
一年前太子萧弼病逝,朝中掀起夺嫡之争,父亲曾是太子之师,保举与太子萧弼同是先皇后江氏所出的三皇子晋王萧翊为新任储君。终究倒是继后潘氏所出的二皇子萧衍夺得太子之位。
二蜜斯顺手拿出来一块,上面写着“净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二蜜斯刹时瞪大了眼睛,跟发明了宝藏一样痴迷地翻看着一块块的木牌。
二蜜斯从木牌上抬起眼睛,上高低下地打量长生,“你就是顾绍恒?阿谁名满都城的才子?”
赵大玲从速上前问,“这是如何了?”
长生想了想,摇点头,“鄙人没传闻过这位公子,也没有见过他的诗句,是以不好评断。”
萧翊临走时曾拍着他的肩膀道:“我那二皇兄好弄权谋,又生性多疑,是睚眦必报的阴狠之人。你跟你父亲顾太傅谨慎防备些,如有甚么事情,马上告诉我,我定会赶返来互助。好歹我是个掌兵的亲王,老是能说上话的。”
友贵家的一看不对劲儿,从速上前拉住长生,陪笑道:“二蜜斯别见怪,这孩子脑筋不大好使。”又拽了拽长生,“长生啊,你每天劈柴还没劈够,几块木头二蜜斯既然看上了,就让二蜜斯拿去。”
二蜜斯冲染墨使了个眼色,染墨会心肠排闼进了柴房,友贵家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也没敢问。
“‘闲云公子’是二蜜斯?”长生皱眉问,随即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没看过闲云公子的诗词,她那么不欢畅。”
夫人昨日在跟二蜜斯聊她婚事的时候,不谨慎带出来一句,“你也不小了,眼瞅着本年的婚事就得定下来。比来有几家的夫人都旁敲侧击地探听过你,只是没有特别能入娘的眼的。你在外头有几分才女的名声,如果能名声更响些就更好了。现在我们府里倒是有一名,可惜他那身份,你也不能去找他指导。”
“先不消。”二蜜斯发话,“他住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