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若虚和李祈几近同时开口，只是话一出口就立即看了对方一眼，眼神各有分歧，一触即分，都投向了正兴趣勃勃地翻看着书架上话本的卢悠悠。
“哎――”章若虚本想问她买书的启事，但见李祈警告似的眼神，伸出的手毕竟还是顿了顿，还了一礼，眼看着卢悠悠抱着书匣告别后便兴冲冲地朝门外跑去。
“本来如此。”
李祈见她惊呼，还觉得出了甚么事，一听她提及杜清漪，顿时嗤笑一声：“等你想起来，早不知晚了多久。”
“如何？有甚么我不能看的吗？”卢悠悠眨眨眼，翻出一册话本来，内里公然有插图，固然只是单色的，一看就是雕版印制而成，不由猎奇地问掌柜，“这些话本里有插图的多吗？”
卢悠悠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冷静地低下了头。他说得固然不好听，却字字句句都是为她而想，反倒是她初到此处，自发得是，若真如他所言，误人误己，这个结，还不知当如何解开。
卢悠悠猛地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多谢章公子，多谢掌柜，我先归去，他日再来拜见。”
马车刚驶出城门，卢悠悠忽地想起一事，不由惊呼一声：“糟了！我把清漪mm给忘了！”
“你――”
“娘子见笑了，这话本不过是墨客们闲暇之作，登不得风雅之堂。”掌柜干笑两声，“平常写来赚点银子保持生存也就罢了，写得好的，文才上佳者自是要投科举之路，那里还会多写。”
掌柜看着李祈冷冽的眼神，正支吾着不知该如何答复，却听中间的章若虚说道：“我先前在掌柜这里预订了一本收藏版，就请掌柜先转给这位娘子，今后有货再给我留着便是。”
卢悠悠目睹一亮，“既是如此，也免得我再去别家书坊找书。我就不客气了，多谢章公子！”
李祈看着她嘴硬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杜清漪跟着清涟不过三年，若说针织女红超卓倒也罢了，那绘像画图栩栩如生，气势别树一帜，可谓绝无独一，岂是她戋戋一介庶女能习得？”
李祈见卢悠悠拿到书以后，翻看了一下，便暴露一脸神驰之色，竟是痴痴地呆在那儿，眼神中透暴露几分欢乐狂热之色，也不知神游去了那里，微微皱了下眉，轻咳了一声。
“那可不是你该看的书！”
李祈瞥了她一眼，轻哼一声，“你师父早晓得了，已经派人捎话过来，让我先带你回百草谷，他们兄妹还要在城里买些东西再归去。”
卢悠悠摇点头，“那倒不必了，只是没看到《游仙窟》在架上，是卖完了还是你这没货啊？”
“呃……这……”
“还能为甚么？我喜好看，不可吗？”卢悠悠顿时恼羞成怒，“你管得着么？我买话本来看，不偷不抢不违法，何必中间操心？”
卢悠悠猎奇地问道：“这话本既然卖得如此之好，为何不请作者再多写几本？”她转头看了看架上其他的话本，“我看掌柜这里的话本很多，是专门请人写的，还是有人来投稿啊？”
掌柜见李祈微微点头，总算松了口气，从速从柜台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只木匣，翻开给三人过目，“《游仙窟》是本店最卖得最好的话本，这一版才翻印了不过一月，就只剩下客人早已预订的几本，若不是章公子发话，老夫还真不敢拿出来。”
“那如何办？我现在归去还来得及吗？”卢悠悠忧心忡忡地说道：“先前就忘了问章公子，为何单独出来，不见清漪，如果她有甚么事，我如何向师父交代啊！”
“就算清涟未去，你莫非还觉得她与章若虚能说得上话？”李祈叹了口气，“你莫不是把旁人都当作了瞎子傻子，真看不出那画是谁画的吗？另有，你找这本《游仙窟》，到底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