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江边的渡口,船只来交常常,红色的船帆盈满了风向着远方驶去。
这一夜,在见到了各种人间的事物以后,苏笺感觉她最喜好的应当是见人相遇。
美酒相伴,知己在旁,如此各种忧?,都变得微不敷道了。
而如果武将,那便更是痛快,一坛好酒一饮而尽,而后将那酒坛一把摔碎在地,然后拱手道别。
人潮人海中,有的人相遇,有的人分离
但是真的到了离别的时候,却由不得人半分的回绝抵挡。
她瞥见那些久别相逢的人们老是满面笑容,他们有的纵情拥抱,有的拱手作揖,有的喜极而泣。
凡此各种忧?也不过皆因于此。
人声还是鼎沸,车轮还是转动。
清风阵阵,酒坊的客人在风中逐步复苏过来,而脸颊上却还是有些微醺之色。抬眼朝着浅金色的日光望去,顿时生出一股慵懒之意。
此去经年,转头想起当年幼年无知时的经历,只感觉那是真是天真懵懂不知甚么是拜别。
不管是何种脾气的人,他们都会并肩相游,或找一小居,或找一酒坊,或找一堆栈,然后叫上几坛好酒,或可叫上几碟下酒菜,而后推杯换盏。
昨夜的客人陆连续续分开,而那些**们涂脂抹粉、染唇画眉,细心打扮一番又出了门。
昨夜喧哗的花街柳巷也开了门扉,仆人们拿着扫帚抹布将表里仔细心细的打扫一遍。
千百种心伤事,说上一夜也说不完。
它就是那般的卤莽,乃至于卤莽的让人绝望。
晨风从楼阁外穿花弄草而来,夹带着花草的暗香,带着晨露的清爽,与一室的酒香稠浊在一起,倒是让人感慨让人欢乐。
一夜灯火不息,待到杯盘狼籍、肴核即尽,已是晨光熹微,东方的天涯翻涌出一抹鱼肚白的色彩,那些文人骚客武官商旅倾尽了一夜的苦话,扶着几案站起家来,与老友相视一笑,只字未提,统统的心伤愁肠、式微伤痛都跟着那清酒入肠,垂垂的都变得平淡,晨风掠过窗子一吹,统统都边做了微不敷道的琐事,各种不满与伤感都风骚云散了。
如果父亲,那就只消寥寥几句。不过话语虽少,却都是些为人处世之话,峻厉中却透着体贴来。
桥上街头的叫卖声仍不断于耳。
关于名落孙山的寥落。
碧空如洗,只挂着一轮明朗的明月,几只鸟儿鹄立在枝头看着这灯火阑珊的芳菲天下,时不时地传出几声清澈的鸣叫,不过又会被此人潮人海中熙熙攘攘的声音淹没。
苏笺转了一夜,敖奚也一向跟着她,见了甚么希奇事,苏笺一问,敖奚老是能不暇思考的与她解释,让苏笺也不由得在内心佩服了他一番。
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但是相逢的情感却只要一种,那仅仅是一种简朴的高兴。
滚滚江水向东流,尘凡万千都随风。
苏笺走了一夜,全然不感觉累。
人间乐事不过金榜落款时,洞房花烛夜,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
离人登上了船,船只渐行渐远,而渡口的送别人还是没有拜别,船上的人也还是转头看着渡口上的人挥手。
楼阁中有袅袅的炊烟升起,远处的霞光穿越千里万里落在房舍上,昨夜的玉做人间不见了,迎来的是一个流光飞转、莺歌燕舞的繁华天下。
渡口有人拜别,或是有恋人,或是知己,或是亲子。
江上的烟雾垂垂淡去,浅金色的日光如一道毯子铺满江上,东风一吹让人不觉感到精力抖擞。
而相互共勉的莫过于知己,如果是文人,那便赋诗相赠,多是高亢豁达之词,句句慷慨,括尽男儿意气,盖尽壮志豪情。
挥泪共沾巾的莫过于有恋人。
亲子之间便就不似此上二者那般萧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