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襄城公主小殓,温驸马已经哭晕两次畴昔,本日大殓,逢世人前来安抚,贰心中哀思更甚,竟比昨日更加悲惨。
温良辰眉尖蹙起,心中不悦甚浓。
温良辰将纸半数,轻放如火中,火苗簇地蹿起老高,吓得旁侧鱼肠一抖,而温良辰却岿然不动,盯着面前的火堆,慢慢道:“父亲,您现在是公主府的支柱,您如果不站出来,公主府危矣。良辰年幼,尚不能为父分担,只但愿父亲站稳脚根,待几年龄后,请父亲从族中择一子过继,以免断了母亲的香火。”
温大老爷身在礼部,皇家动静通达,昨日早晨还提点过温大太太,需求好生对待温良辰,又悄悄奉告于她,宣德帝命礼部制金册,温良辰禄二千石,报酬照公主来。
“女儿,为何你会如此问为父?”温驸马愣了半晌,待回过魂来,猛地神采一僵,阴柔而白净的脸颊上腾起一片火红的云彩。
“侄女儿……”
总而言之,温驸马几近是每日窝在家中,坐等朝廷俸禄二千石砸在头上,可谓京都头号闲人。
温驸马呆呆地望着温良辰,脸上还糊着泪水,模样既狼狈又吃惊,好似第一次瞧见女儿。
平素二房便与四房不对盘,二房对于四房乃至是有些妒忌,还稠浊着某些瞧不上之类的古怪情感。启事无他,温二老爷才学满腹,却官运不济,爬了半辈子还是从八品翰林文籍,而温知墨,也就是温驸马,因为生得一张俊脸,尚主后加官进爵,官居从一品。
又与温大太太说一会话,温良辰放下心来,领着丫环鱼肠,走上后堂的一条偏僻巷子,待通口气儿以后,再回正灵堂祭拜。
温良辰方才行动,既是感激其行动,还存着拉拢大房,寻求依托的心机。
所谓考得好,不如长的好,恰是此理。
“父亲,待母亲下葬以后,您上朝罢。”温良辰垂着头,顺手接过鱼肠递来的纸钱,往火盆中丢掷而去,好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平之事。
温良辰娘舅乃当明天子,亲外祖母为当今西宫太后,另有一名娘舅和亲王,母族背景薄弱,郡主界绝对为独一份,说是公主之尊也不为过。
“父亲,”温良辰木然转过甚,安静地问道,“父亲此后可会再续弦?”
温驸马几近要跳起,严峻地挪过来,握住她的双手。
温良辰紧紧捏着小拳头,猜到温驸马之意。本朝规定,若驸马不续娶,那公主府统统财产还是,皇家不会收回,公主府永久不愁银子。
温驸马泪珠哗啦啦直掉,昂首瞧见温良辰在身边,顿时扑了过来,将她抱在怀中,身子颤抖,沙哑着声音哭道:“殿下前日好端端的进宫,没想到,没想到竟遭遇不测,我肉痛如刀绞!良辰,父亲此后便只要你了……”
温驸马身子一震,满身如遭雷击。温良辰之言,如同重锤伐鼓,仿佛比任何安慰之言都有效,令他脑筋豁然复苏过来。
温良辰却不肯起来,还是直挺挺地跪着,对峙道:“大伯母经心极力,侄女看在眼中,此等大恩,侄女无觉得报。”
温良辰紧紧咬着唇瓣,眼眶潮湿,却掉不下一滴泪来。
温良辰哭完了外祖父,还得回府哭生母。
“哎哟,你这刚强的孩子,哪有似你说的这般劳累,你大伯父理公主丧仪,我只是刚巧搭把手罢了,算不得事儿。”温大太太叹了一口气,低头望着温良辰,忽地想起甚么,吓得面色惨白,手忙脚乱提她起家,“你赐封不今后便下来了,对我可行不得如此大礼,你若还认我这个大伯母,便快快起家。”
“父亲可曾想明白了?”温良辰复又当真问道,她不介怀父亲寻觅一名女子依托,毕竟,温驸马孤零零活活着上,实在太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