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他还是看着书问她。
陈四爷看到她出去，指了指椅子：“坐下来，听我说。”
陈四爷返来后闷声去了书房，摔了好几个花盆花瓠。他最喜好的那扇嵌紫玉的大理石围屏，都让他摔得开裂了。王氏被声音吵醒，披了外套去看他。
陈老夫人抱了长锁逗他玩，长锁咯咯地笑。暴露刚长出一点的乳牙。
这是一个玩弄权谋的天下，而这时候的陈三爷离她很远。谈笑间就能决定存亡，有才气玩的人并未几，因为过分残暴。
王氏和葛氏坐在锦杌上，葛氏笑着看陈老夫人逗弄长锁，王氏却笑容淡淡的。其他几个孙媳妇围着说话，两个哥儿恰是闹腾的年纪，在檀山院里到处跑。
王氏叹了口气，还是把贴身丫头石榴叫了出去，让她去尤姨娘那边问问。
他仰躺在东坡椅上，闭着眼直喘气。
等她们到了堂屋坐下，丫头又端了瓜子、盐水花生等吃食上来，王氏就更不好去槅扇内里看了。顾锦朝又跟她说着长锁的事，她也只能笑着应和，却显得很心不在焉。抓了把瓜子渐渐地吃着。r1152
王氏叹道，“就是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才感觉苦。”
和尤姨娘没有干系……王氏算是松了口气。又迷惑起来：“三爷和四老爷说甚么，让他发这么大火？”
王氏不敢问他的话，只能轻声招了婆子出去，让她们把东西清算了。
他却俄然厉声道：“谁让你们碰的，都滚出去！”
他垂下眼睛看她，顾锦朝的脸映托着大红色的挑金丝鸳鸯迎枕，显得非常白净。
孙氏正抱着钰姐儿，钰姐儿坐在她怀里乖乖的，玩着一个手摇铃。
顾锦朝听得很当真，问道：“莫非……您要派人暗害张大人吗？”
陈老夫人有些迷惑。陈三爷来这么久都没说话，她还觉得他没有甚么事……
陈老夫人才笑着说：“他眼看着又重了些，钰姐儿都要满一岁了，个头还小小的。”
顾锦朝想了一会儿才说：“您说过，张大人本人固然不贪墨，但是他的亲信却仗着张家的权势横行，卖官鬻爵，不如就从他的亲信动手，先一一击破。等张大人手底下无可用之人的时候，再动他也就轻易了。张大人手里没有兵权，靠得也是人脉和权势，如果撼动了大树，恐怕他也支撑不住。”
王氏翻开槅扇后，又转头看看他，看到他躺在东坡椅上歇息，才悄悄出了房门。
“暴躁。”陈三爷说得很轻柔，“谁先暴躁了，谁就输了。”
陈三爷说：“昨晚措置老四的事，他倒也没有抵赖，都承认了下来。我派了保护贴身监督他，以免他再有异动。只是他留下了的扬州丝厂的事很费事，昨晚和江严谈到很晚才定下来。”
她眨了眨眼睛，才想起来本日十五沐休。
顾锦朝支起家，拉住他的衣袖：“那张大人晓得后，您不就……完整和他撕破脸了吗？”
陈老夫人笑着拿了瓣苹果给长锁，他咬得满手都是口水，陈老夫人给他擦都来不及。要把苹果从他嘴里拿走了，他还分歧意，拖着陈老夫人的手指就要哭。
他如许问起来，顾锦朝又不晓得说甚么了。
那边却有小厮过来传话，说陈四爷找王氏畴昔。
顾锦朝感觉本身还是不该该说。
他那颗小小的乳牙特别敬爱。
顾锦朝皱眉：“那该如何办？”
王氏吓了一跳，赶紧带着婆子先退出去。
陈四爷闭上眼，挥了挥手：“行了，你也帮不上甚么忙，去睡吧！”
顾锦朝把汗巾包着的苹果块递给中间的乳娘，才笑着道：“他吃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