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原抬起脸,睫上尚滴着水。
知夏姑姑定定站着,喃喃道:“这还了得,这还了得……”
李斐道:“是贺王府的左公子派人来报的案。实在……实在这案子报我这里来,我也没那本事管,对不对?刚已经派人飞马进京,禀告此事。想来很快会有钦差大臣前来措置此事。”
景辞吸了口气,连知夏姑姑都忍不住转头看她。
净水扑上脸颊,沁凉的触感竟让她的思路格外埠混乱而光鲜起来。
隔着水光,她看到景辞已走到门槛处,唤她:“走吧!”
阿原抓过案上那红豆汤,一口气喝得干清干净,拍拍他肩说道:“你我二人分甚么相互?我喝了,就跟你喝了一样。等着,我给你煮红枣汤去!”
因其高贵,仵作也不敢粉碎已经生硬的骨节,抬起尸身查抄了背部,鉴定他身上并无其他外伤,的确是当胸那一刀马上致命。
端侯府吗?
小鹿在旁已听得大怒,叉腰便骂道:“吃得吃不得,我们不晓得,景典史天然晓得。便是我们煮错了,景典史都没说甚么,如何轮到你这老虔婆过来扯你妈的蛋!”
景辞垂眸,“嗯。”
阿原对着水影照了照,便看向景辞,“脏成如许也不奉告我……”
之前的风眠晚还算诚恳,都能迷了公子的心窍,现在变作阿原,竟然真的跟换了小我似的,还敢在她面前各式作妖,如何了得?
便是她忘了,小鹿也不会忘。小鹿清楚认定她不会厨艺,乃至连厨房门朝在哪边都弄不清。
不过,她是高贵的原府大蜜斯,怎会经常下厨,还经常被端侯看到?
当然,更威猛霸道的,是扎在他胸口、将他钉在地上的陌刀。
阿原也知这事委实太大,惊诧之余,也知李斐一个七品芝麻官绝对担不下来。如果牵涉朝堂诸种权势的相互排挤,丢官掉脑袋当真一眨眼的工夫。
第二卷 帐中香 记取相思掷存亡(一二五)
他挥手让人去备肩舆,又道:“左公子派人传话时说的明白,请李大人和景典史尽快到府上商讨。这话我如何听都是特地相请景典史的意义呀!”
贺王慕钟威名赫赫,张扬放肆,大闹县衙之事在他光彩残暴的平生里连开胃小菜都算不上。阿原虽未亲见,但从过后的描述里已晓得这位贺王爷的威猛霸道绝对名不虚传。
“我还把手指切伤了?”
阿原怔了怔,“又脏了?”
现在,知夏姑姑仿佛更有来由如许思疑了。
贺王死去已久,尸身早已生硬。
阿原只得应了,也来不及叫小鹿,只唿哨一声召来小坏,紧随景辞等奔往贺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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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辞漫声应了,却先抬袖擦她的脸。
只是不喜好他言语刻薄罢了,又懒得说……
听得阿原有道歉之意,知夏姑姑面色才略和缓,猛听得她前面那句,粗鄙无礼到几乎让她背过气去。
李斐仓猝去拉他,“哎呀我的小爷,从速去贺王府吧!如果前期勘察未曾做好,或是与沁河县治安不力有关,别说这顶乌纱帽,就是下官这脑袋也一定保得住呀!”
“哦!”景辞眼神飘了一飘,“那次呀,你不知如何想着切鲙,但切上本技艺指了……”
小鹿跟了两步,又顿住身,在原地转了两个圈,便镇静地跺着脚大笑,“蜜斯的脑筋终究好了!终究又会追男人了!这势头,稳!狠!准!必然百发百中!铁打的蜜斯,流水的情郎!凑满两百颗红豆都不成题目啊,不成题目!”
阿原还待诘问之际,景辞已坐上肩舆,说道:“走吧!”
景辞盯她半晌,叹道:“但我实在很想喝了这红豆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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