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折釉悄悄看她一眼，安静开口：“对呀，二婶做了这么多年的孀妇，最明白了。”
刘荷香盯着肖折釉气定神闲的模样，恨得牙根痒痒！这个肖折釉在他们南青镇就是个异类！
肖折漆恹恹收回了目光。
肖折釉有些歉意地揉了揉陶陶的头，如果她的厨艺像样一点就好了……
锅台有点高，她得搬个小杌子，谨慎翼翼踩在上面才气往大铁锅里扔菜。她睁大眼睛盯着锅，如临大敌。
“姐、姐！”陶陶俄然用力儿拽了拽她的袖子。肖折釉低头瞧他，才发觉陶陶白着一张小脸，镇静地望着远处。她迷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瞥见了赵德越。
肖折釉踌躇了一瞬，才暖暖应了一声“好”。
忙活了好一阵，肖折釉才勉强把饭菜盛出来。饭有点糊，两道菜也不出所料地焦了。肖折釉忙把嫂子之前腌的酱菜装了一碟凑份。
肖折釉恰是因为瞥见了远处这条画舫才跳了下来，她拉着陶陶屏息泅到船的这一侧，以期掩觅行迹。她不能让赵德越抓住，更不能让他晓得她家住那边。幸亏南青镇的孩子自小就都会拍浮。
她又悄悄去看了一眼姐姐，见肖折釉文静坐在那边，就像别人说的那样……都雅得像有钱人家的小主子哩！
肖折釉紧紧抿着唇，拉着陶陶快得更快了。可一个八岁的小女人，又领着一个四岁的奶娃子，那里能跑得过一个成年男人？
丝丝凉意并着凉水一并灌入肚，肖折釉眸中最后的那一抹困乏也消逝了。她仓促梳洗换衣，去了厨房。
肖折釉敏捷收起心神，不再多想。她将陶埙塞进布袋子里，直到把布袋子塞得满登登了，才挂在脖子上，回身往外走。
陶陶还没吃呢，听姐姐这么问，直接点头，说：“好、好吃！”
陶陶点点头，又摇点头，他小手拽着肖折釉的袖子，结结巴巴地说：“跟、跟姐姐一……一起去！”
倘若不记得那样尊荣的上辈子，这辈子倒能更舒心畅快些。肖折釉正入迷，火花炸裂一声，火星子喷出来，在她乌黑的手背上落下一块红痕。肖折釉疼得抖了一下肩。她蹙眉瞧动手背上红肿的印子，尽力压下眼底的那一层酸意。
肖折釉摸了摸布袋子里的陶埙，略垂了眼脸。现在父兄不在了，嫂子病着，下头两个小的，二婶母女俩又是那样恨不得踩你一脚的为人。她得寻前程，她得养家。
肖折釉的视野顺着玄色的靴子逐步上移，渐渐落在他冷傲又通俗的俊脸上。冷傲源于他的本性，源于他多年杀伐手腕。光阴又渐渐在他端倪上镀了一层通俗。剑已归鞘，他不再盛气逼人，却自带强大的气场。
她之以是调派陶陶，是因为嫂子常日里很喜好陶陶，或许小家伙能把嫂子劝出来。
天光尚未大亮，肖折釉将烛灯点起，照亮了厨房，也照亮了她皎丽的小脸。
凌晨第一声鸡鸣的时候，半旧的青灰色帐子动了动。架子床里的肖折釉忍着困意，慢吞吞地将帐子挂起来，又重新坐回床沿。
在赵德越登上桥的时候，肖折釉抱起陶陶，一下子跳进桥下的河水里。
她穿上整齐放在一旁的鞋子，徐行走至木桌边倒了杯水喝。她每迈一步像是尺子量过似的，身上红色的寝衣明显很旧了，却一道褶子都没有，更别说污渍了。
陶陶站在门口，眨巴着眼睛瞅着她。
整天挺胸昂首的德行还真把本身当大师闺秀了？给谁看呢？将来还不是嫁个农户，给别人暖被窝！现在父兄一块死了，连个好的农户户都嫁不上了！
“那我们先吃。”肖折釉把陶陶重新抱上长木凳。
肖折釉揉了揉他的头，笑着说：“陶陶在家里等着，姐姐去集市卖了它们给你带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