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这打算是真的,那公然是走得干脆利落,毫不沉沦。对着亲生父母兄长,这般繁花似锦却比她这个无所依托,走投无路的孤女还要断交些……许樱哥看着张仪正翕动的嘴唇,有句话几乎就冲要口而出,为甚么?
许樱哥不肯承认:“事情没弄清楚,谁敢胡说话。”
许樱哥将下颌顶在他的肩头上轻声道:“你说要同我一起走,如何走?”
许樱哥昂首看定了他的眼睛,声音很轻却很果断:“我要找到他。你不晓得,家破那日我几乎被人活生生摔死,眼睁睁看着姐姐和母亲因了救我而惨死在面前,肝胆俱寒,只记得藏到死人堆里去……是他把我背出来的,一起流亡,吃尽了苦头,甚么他都是见紧着我来,从聊城到上京,这么远,他背了我一起……就是最后也可算是为我而死,我这辈子欠得最多的人就是他。以是我只要心中有疑虑,便要去寻他,直到心死或是我死。”
张仪正温馨而放松地靠在她怀里道:“不累,早前和大哥一起吃过了。”又握住她的手:“不要这么累,我们说说话。”
二人呼吸相缠,许樱哥的声音也由不得的软绵了几分:“你总要让我内心有个底才是。”
许樱哥感喟一声,俯身啄在他的唇上,低低道:“我信你,你也信我,可否?”
许樱哥迎着他的目光瞪了会儿眼,突地笑了:“三爷可否奉告我,你是何时并如何得知我兄妹身份的?你何故为了崔家一事不依不饶?你去林州蒲县都做了些甚么?何故返来后便似完整变了小我?香积寺中的无字灵牌祭拜的又是谁?这般繁华,父母宗族,你何故就能等闲便舍弃得下?”
灯花爆了又爆,秋实几番在帘下张望,本想出去剪剪灯芯或是添一下水,但看到许樱哥沉默的背影便又悄无声气地退了下去。